
那年高考(同题)
陈才拿出自己带来的水杯,拧开杯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又拧上杯盖。这时,他感觉到了裤子口袋里手机的震动,于是,右手伸到口袋里拿出手机。
陈才一看手机,才知是父母打来的电话,他刚接通电话,电话里便传来了母亲的哭声:“才啊!你快点儿回来吧,你爸晕倒了……”陈才一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二〇一七年六月七号这天,夏日炎炎,异常闷热。而此时不但是农忙时期,还是全国高考的第一天。
身为朱集镇中学七(1)班班主任的陈才,提前将他六月七号和六月八号的课,跟别的老师做了调整,只为了这两天能够一直守在县一中的大门外,全程守护着在学校里参加高考的儿子。
县一中大门外人头涌动,热闹非凡。靠大门两边的空地上,各搭了几个棚子,棚子下整齐地摆放着长椅,供考生的家长和各校负责的老师休息。马路边上的一排大树,如一把把遮阳伞,虽然茂密的树叶纹丝不动,可好歹也起到了遮阳的作用,让聚集在树下的家长们避免了似火骄阳的烤晒。守候在外的家长,有的三五成群,议论纷纷,有的时而往考场张望,时而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人潮从大门口,一直分散到马路边,场面之壮观,堪比大阅兵。
这些家长个个如忠于职守的战士,尽职尽责地坚守在后方,等待着前方的战士战胜归来。
满脸是汗的陈才在接到母亲的电话后,半晌才回过神来:“晕倒了快送医院啊!”
陈母哭道:“你爸恁大个儿,我弄不动他啊!”
陈才道:“弄不动不会找人帮忙啊?我现在忙得很,赶不回去。”
陈母道:“大家都到地里干活去了,村里除了老人和小孩儿,找不到一个能帮忙的。才啊,你快点儿回来吧,啥事都没你爸重要,你爸要是有个好歹,可让我咋活啊……”
“妈,我现在实在不能回去啊!”陈才道:“小宝正在高考,我得陪着他,不然他要是因为别人都有家长陪,而他却没有家长陪,心理有了阴影,影响了考试,那可就麻烦了。这样吧,你跟我爸在家里再等会儿,我马上打120。”说完,他立马挂了电话,跟着就拨打了120。
陈才的父亲被120急救到镇上的卫生院,打了半天的吊瓶,直到天黑才醒来。陈母一个人愁眉苦脸地守在病床边,她盼望着儿子能够过来看看老伴,顺便给自己一点儿安慰,可是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都没有等来儿子,难过至极的她,不禁想起了那年的高考……
一九九三年七月七号那天,和今天一样炎热。为了给陈才打气,陈母和陈父一起守候在考场外,忍热挨渴,直到陈才高考完毕。
当他们回到家里时,陈才的爷爷躺在铺在堂屋地上的草席上,浑身凉透,身体已经变得僵硬了。
陈母看着陈才爷爷的尸体,皱着眉头说:“走的时候还跟我们说着话,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陈父哭嚎出声的同时,泪流满面:“爹呀爹,闹了几天病,只道是让您先挺一下,您怎么走得这么快……”
回想着曾经的一幕幕,陈母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她叹着气,带着哭腔道:“爹啊!都是媳妇儿的错,媳妇儿后悔啊!如果当初我们听您的,先送您去医院看病,您那时候或许就不会死,如果我们当初不只顾孩子不顾您,陈才也不会受到我们的影响,这样对待我和他爸。”
躺在病床上的陈父听了陈母的话,也红了双眼,他伸手握住陈母扒在床沿的手,轻轻地捏了捏道:“自古都是上行下效,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是我们当时太糊涂,不明白这个道理,没有把儿子引导好。”
刚走到病房门口的陈才正好听到自己父亲说的话,他看了看身边的儿子,随后推门而入,大步走到父亲的病床边跪下,双手握住父母的手道:“爸,妈,是儿子不孝,对不起你们,儿子一定痛改前非,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