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宸光】荒村(中学组散文)
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白中,当你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这座城市里了。朋友,原谅我的突兀,我几乎没有任何期许,绝望蔓延了全身。我心灰意冷地离开,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绝不在你的世界留下任何痕迹,就像铅笔留下的墨印被橡皮擦擦掉,在电脑上码的字按下一个撤销就格式化清除所有。今夜的南城的夜,好凉好凉啊!
也就是这样的夜,我依旧同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打开啤酒,尝试用酒精灌醉思想,麻痹自我的灵魂,使我不再去想你。然而我失败了,思念的城角并未坍塌,思念一次次抛洒红豆,如久经沙场的千军万马,攻陷我的柔软的诗心。我就要沦陷,但我惶恐将你去打扰,一回又一回按捺下情窦初开的撩人的心思。你我终于越走越远,阳关道和独木桥为你我而敞开,你我各写下一撇一捺。
下乡去偷得几天安逸的时光。同着门前的几块长满了杂草的荒田,同着枯黄了半截身子的竹蒿,同着七十多岁的几位老人。做着曾经没有做过的事情,收芋头、卖花生、买棉花。就在逢偶的赶集市场上,就在各样卖杂货的人的吆喝声里,就在来往的妇人朴实的目光之中,我搁下疲惫的身体与悲伤的感情,在这恬静的时光里,享受着独有的乐趣。
一到中午,我的碗里必有一大块和梅干菜一起蒸煮的扣肉。这是独属于像我这样的弱冠之龄的晚辈的特权。这座村子我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了。我走时,如今已变成柴火的玉米杆还是一株十厘米的翠绿的幼苗;我走时,爷爷奶奶饲养的鸭子的毛发还没有褪去;我走时,后屋的青石板后还没有菜花蛇褪下的白皮;我走时,瓦菲没有枯死,杂草还未丛生,败坯的篱墙还刚刚用白石灰粉刷过。
那曾经的一切都到哪儿去了呢?祖父的坟头已被杂草的尸体盖满,祖母的坟碑已经风化破败,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我那多年前觉得快乐、寄托美好记忆的童年到哪儿去了呢?我爱的一切都已经变了,我与发小之间不再是你侬我侬,而是见面沉默不语。我与小学的老师见面,心里不再有怨恨,古井无波泛不起一丝涟漪。亲戚之间曾经的血浓于水,也终于被时间一点点冲淡了。
我已经十五岁了,不小了,已是区作协的一员了。已是掌管从初一到高三拥有六十余人的社团的社长了,已是被许多前辈与杂志主编看好的写作者了,已是同许多追梦者一样为了自己的梦想疯狂的疯子了。但我为什么这样忸怩不安,是因为怕让那些对我给予厚望的各位失望吗?是的,我落落大方的承认,我永远忘不了校长的那一句“我以为你娃儿还可以,没想到不可以”,永远都忘不了五年级班主任对我说的那一句“你作文写得这么差,还想当作家,你怎么不去做白日梦?”……
那尘封在记忆里的种种,如同凛冽透明的雪花折射出来。那寒光闪闪的冰光,如同刀光剑影,在凌迟我的心脏。人越稀缺什么越炫耀什么,我将自己伪装得坚强。用烟酒堕落自己的灵魂,用南京氤氲的烟雾缭绕勾勒自己虚假沧桑。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懂我吗?让我所有的七律里都要留下丁香的影子,所有的散文与新诗都要踩上忧伤的脚印。
离别总要在雨天,这是老天给所有悲伤者写下的墓志铭,这是失意的王者独属的寂寞。为眼泪决堤的那一瞬间埋下所有的伏笔,等待时机成熟,伏笔浮现如一坛封存百年的老酒开窖,惹得你龇牙咧嘴,惹得他双目通红,心疼自己心疼得捶胸顿足。肺里的血,和烟里毒,缭绕房梁三尺的尼古丁,为一首余生的诗歌埋下伏笔。
我如是应景的点燃一根南京,露出年少本不该有的病态,躺在窗前没有月光的阳台上,从二十九层高楼将目光延伸至这座城市的每一寸角落。我的眼睛里全部都是你,被你装满,可却依旧没有你。没有你的脸,你的修长的身躯,你清秀的眉眼,你的娇艳的双唇,你的让我折腰的才华,你的足矣让我跪倒一辈子的纯白色的棉质连衣裙。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有,这些和那些,那些和这些,灯火阑珊处里寻不到你的背影。
这一切我都始料未及,心底最后一丝幻想出的慰藉也在顷刻间支离破碎。我好比萧红死后,行尸在街头的巴金,打开身体的毛孔,任由凉如失意买醉的夜的,结着愁怨的风,席卷每一根立得笔直的汗毛……宋冬野的《董小姐》在我的耳朵里来回跌宕……罢了罢了,又是一个惹我伤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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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陈梓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