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崴：我的爷，你还是安生点吧，这话让那些大兵听到了，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瞎子：我他妈的才不怕呢吗，我就是一个瞎子，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马寡妇：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这里的人，是个人都比老牛有骨气！
　　 大家各自忙各自的。
　　 牛二崴摊子上坐下一个大汉，牛二崴吓出一身冷汗：我的爷，你胆子不小呀？
　　 汉子低声：红姐让我摸摸情况，弟兄们手头紧了。
　　 牛二崴：现在口束得很紧，可以说滴水不漏。
　　 汉子：口子再紧，您的活好，大家不照样来您这剃头吗？
　　 牛二崴：那也不一定呀，八爷很久没来了。
　　 汉子：红姐也惦记着八爷，听说八爷很想到城里住几天。
　　 牛二崴：八爷现在忙得很，到处置买家业，红姐要嫁人，还是八爷这人牢靠！
　　 汉子剃完头，站起来：麻烦牛师傅给八爷带个话，红姐早就想嫁人了，女大当嫁，但是总得找个好人家吧？
　　 牛二崴：您一路走好，现在路上野狗多，小心被狗咬着！
　　 汉子哈哈大笑：我这里带着打狗棍呢！
　　 汉子离开，马寡妇走过来：老牛这个人不地道！
　　 牛二崴：都是来剃头的，不管是阎王还是小鬼，我们都得侍候！
　　
　　 十、日外，老西门，牛二崴带着田娃走过来，田娃替牛二崴挑着挑子。
　　 麻子：老牛，找着养老女婿了？
　　 牛二崴看着田娃：这是我新收的徒弟，以后老西门都照顾点。
　　 田娃放下挑子，给大家鞠躬，接着开始忙活。
　　 老西门玩老活的人开始忙活各自的活，来老西门的人依旧很多，熙熙攘攘。
　　 黄四爷带着民团走过来，大家都各忙各的。
　　 黄四爷扯着公鸭嗓子：大家听好了，现在八路的队伍马上就打回来了，大家有钱出钱，没钱出力，我们保安团招人，混不下去的，就到我们那里有薪金，一个月两块大洋，比你们在这里干一年都多。
　　 大家各忙各的，黄四爷走到牛二崴身边：行呀牛筋，还收徒弟了呀。小伙子，你人也挺机灵的，怎么入这一行呢？跟爷去玩枪杆吧。
　　 牛二崴：爷，我们都是本分人，就知道耍个手艺。
　　 黄四爷瞪着牛眼：怎么了，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你们给我听好了，每人十块大洋，交不出到保安团当兵，给你们三天时间。
　　 黄四爷带着团丁离开。
　　
　　 十一、夜内，牛二崴院子里，月色，院子里小桌子，牛二崴，牛桂兰，田娃围在桌子旁，桂兰给田娃夹菜。
　　 牛二崴：你们两个给我听着，在外边少说闲话，现在官府的耳朵到处都是，怎么就是一个手艺人家，没钱没势，担不起事情，就是没事事情还会找上门来。
　　 桂兰：爹，你就是胆小怕事。
　　 牛二崴：爹是过来人，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田娃好好学我这个老活，就不愁吃穿，别的啥都别想。
　　 大门被踢开，团丁一群人涌进来：老牛筋，你这话过时了，干什么都不如拿枪杆子，什么是道理，（拍了拍盒子炮）他就是道理。
　　 牛二崴看着团丁：老总们有什么事情吗？
　　 团丁甲：我们团总说了，按人头收费，一人十块大洋，你们家三口人，三十块大洋，快拿出来吧。
　　 牛二崴：黄老爷和我也是老相识了，他还不知道我的家底吗，别说三十块大洋，就是三块我也拿不出呀。
　　 团丁乙：没钱好说呀，没钱有人，你徒弟年轻力壮，正好保家卫国，还能赚大洋，跟我们走一趟吧。
　　 桂兰站起来，护住田娃：不许动他。
　　 团丁甲看一眼桂兰：哈哈哈，这妞不错呀，不然你和我们走一趟，我们这些日子够辛苦的，你去了，什么都好说。
　　 田娃站起来，还是我跟老总们走一趟吧。
　　 桂兰走过去：田娃，你走了我怎么办？
　　 牛二崴摆了摆手：让他去吧，我再想办法，我和黄老爷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我去找他说说去。
　　 桂兰看着牛二崴：那你一定让田娃出来呀！
　　 团丁把田娃带走。
　　
　　 十二、日内，民团大门内，黄四爷坐在椅子上，斜眼看着牛二崴：老牛筋，你个下九流的东西，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现在是反共大计，有钱出钱，没钱出人，就是同仇敌忾，共同抗击八路的侵犯。田娃回去可以，你准备三十几块大洋，这个数一个能不能少，要不让你闺女过来也可以。
　　 牛二崴跪下：黄大善人，黄老爷，您高抬贵手，放了田娃吧。
　　 黄四爷：你这是干什么，好似我要祸害田娃似的，我这是给他找出一个门路，进来会升官发财的。他跟着你干什么，当个剃头的，祖坟都进不了是不是？
　　 团丁过来，架着牛二崴走出大门，把牛二崴扔到大门外。
　　
　　 十三、夜内，牛二崴躺在床上，桂兰给牛二崴端饭。
　　 桂兰坐下：爹，你也想开点，田娃去当兵，确实会有出息的，看看你现在活的这么窝囊，也不如让田娃拿枪杆子。
　　 牛二崴：这是我下决心收的第一个徒弟，你也明白，我是想收上门女婿的呀。
　　 桂兰流泪：这都是命，是女儿的，田娃还会回来的，不是女儿的，那是俺们没缘分。
　　
　　 十四、日外，老西门，牛二崴自己挑着挑子摆摊。马寡妇过来：你就没有收徒弟的命，徒弟出摊一天，就被抓兵了。
　　 牛二崴摆弄着自己的物件，在那里练习自己的剃头刀，剃头刀在手中飞转。麻子走过来，看着牛二崴脸：本座看你脸色不好，恐怕有血顶之灾。
　　 马寡妇：去你的乌鸦嘴，都是老西门的老玩意，别那么损人好不好，你那两把花，糊弄别人还行，在咱们这个圈内，你就省省吧。
　　 蔡瘸子：妹妹，你还别说，我们麻子确实有一手，上一次算出红玫瑰抢大户，还真算准了。
　　 麻子：可惜呀，他们钱多人傻，不信咱们这一套，老牛，你可招呼点，咱们不比那些大户人家。
　　 牛二崴：我这个剃头的，红玫瑰可看不上我。
　　 这时候，田娃穿着褐色制服过来，给老少爷们敬礼：大家过得还好吧。
　　 马寡妇看着田娃：田娃，你出息了？
　　 田娃：我过来看师傅，我也想开了，手艺我趁空学，但是在保安团还是挺滋润的，这不几天我都混到小队长了。
　　 瞎子：田娃，不管怎么着，你也是磕头拜的师傅，就是发达了，也不能忘师傅呀。
　　 田娃：那是，我拜了师傅，师傅就是我父辈，我还会和师傅学艺的。
　　 牛二崴走过去，看着田娃，田娃背着盒子炮，给师傅敬了个礼：师傅好。
　　 当兵的过来，田娃指着牛二崴：这个是我师傅，在老西门求生活，大家照顾点。
　　 士兵：你算个毛呀，不就是民团吗，咋了，指挥起我们正规军了？
　　
　　 十五、日外，田娃和士兵发生冲突，田娃拔出手枪，正规军怎么了，如果不是我们民团罩着，你们还能够在这里呆着吗？
　　 两股人马僵持，各不相让，突然士兵立正，敬礼，王团长走过来。
　　 王团长：怎么了？
　　 士兵：保安团的人在这里撒野。
　　 王团长走过来：保安团的人在我防区撒野吗？
　　 田娃给王团长敬礼：报告团长，我是保安团一队队长田娃，是这样，我师傅在老西门摆摊，我请弟兄们照顾，这个弟兄火气有点大。
　　 王团长走过去，看一眼牛二崴：你说是牛师傅吧，我们都喜欢牛师傅的手艺，这个没说的。都是自家兄弟，以后说话和气点，现在大敌当前，咱们可不能内讧呀。
　　 田娃：团座训导的极是，我们保安团一定和贵军精诚合作，一起抗击来犯之敌。
　　 王团长：哈哈哈哈，小子说话听灵便的，我喜欢，回头给你们黄团总说一下，你到我们正规军干吧，我现在缺少这样的人才。
　　 田娃：谢谢团座栽培。
　　 王团长看了看其他人：都散了吧，老西门还是照样做买卖，只要有我姓王的在，就会有碗饭吃。
　　
　　 十六、夜内，牛二崴家，牛桂兰端着热腾腾的馒头过来：田娃你这一走，还知道来呀，当官了，是不是把我们忘了呀。
　　 田娃看一眼牛二崴：怎么会忘了呢，我还跟师傅学手艺呢。
　　 桂兰：你都是队长了，还会学这玩意？
　　 田娃：我就是司令，也不会放弃这个手艺的，我是受人之托来这里学手艺的。
　　 桂兰看着田娃：受人之托？什么人还在意爹的手艺？
　　 田娃：师傅的手艺是传统文化，虽然是民间的，但是师傅的手艺是一绝，在这个行当里是独一无二。
　　 牛二崴看着田娃：今天你和那个当官的那么以对阵，我就看出了，你是个人物，将来肯定能做大事，不是我们这个行的混混。虽然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能耽误你，你出息了，师傅也高兴。
　　 田娃看着牛二崴：天下太平了，我们就会熬出一个新世界，那时候，不分三教九流，大家都是同志，没有贵贱之分，只是分工不同。
　　 牛二崴吃惊顶看着田娃：你说这话，怎么像八爷的人呀。田娃呀，你可想好了，不要走邪路，桂兰的好日子指望你呢！
　　
　　 十七、日外，老西门外，人们都来得很早，马寡妇看到牛二崴在摆摊，凑过来。
　　 马寡妇：老牛，你现在女婿出息了，在保安团当了队长了，来去都是盒子炮，人前马后是个人物，还用得着摆弄这些老活吗？
　　 牛二崴看着老西门外边的人们：老西门这块地方，大家聚在一起就是玩的是老活，咱们这些老活都是绝门手艺，平常百姓家离不了。
　　 石匠三走过来：牛师傅，今儿个我给你开开张。
　　 牛二崴：你不去锻磨了呀？
　　 石匠三坐在椅子上：我刚从八爷那里过来，八爷家的几盘磨我都锻好了。
　　 牛二崴给石匠三洗头，然后开始给石匠三剃头：八爷那里还好吧，现在有一门亲事，我想给八爷牵牵线。
　　 石匠三：八爷也想着这门亲事，如果这门亲事成了，也是咱们老西门的福分呀，八爷肯定会感激你这个老媒红的。
　　 牛二崴已经把石匠三的头刮净，然后开始刮脸，牛二崴一边刮脸：做我们这个买卖，还指望谁感谢吗？我们是神鬼都敬，谁都不得罪。
　　 石匠三：我也是这样呀，可是我们不得罪别人，别人也放不过我们呀！
　　
　　 十八、日外，老西门，黄四爷带着人走过来，来到牛二崴身边。看着牛二崴和石匠三。
　　 黄四爷：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劲呀，牛二崴，你这是在说黑话吧？
　　 牛二崴马上堆着笑脸：爷，我咋敢呀？
　　 黄四爷看着石匠三：不对劲呀，这不是被通缉的石匠三吗？他早就投靠了八路，你们参合在一起，牛二崴，你藏的好深呀，你就是八路探子呀。
　　 牛二崴忙给黄四爷跪下：我的爷，你这是往死里整我呀，八路是什么样子，我都没见过，怎么敢给他们当探子呢？
　　 黄四爷：你还敢狡辩？这个石匠三就是证据。
　　 几个团丁围住石匠三，在石匠三身上，搜出一把盒子炮。团丁立即把石匠三和牛二崴捆起来。
　　 马寡妇立即走过来，大家跟着围过来：黄四爷，你不能把牛二崴也抓走吧，老西门的人都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
　　 黄四爷瞪眼：你们都躲远点啊，牛二崴现在犯的是杀头罪，通共知道吗？蒋委员长说过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十九、夜内，牛二崴家，桂兰站在门口等待牛二崴，马寡妇匆忙跑过来。
　　 马寡妇：大侄女，大事不好了，快去找田娃，黄四爷把你爹送大牢了！
　　
　　 二十、夜内，大牢内，牛二崴和石匠三关在一起。
　　 牛二崴：唉，你可把我坑苦了，这顶帽子一戴是必死无疑，我死了不要紧，我闺女咋办，说不定还连累田娃呢。
　　 石匠三：对不起，我也不想连累你，为了红玫瑰的事情，我受上级指示，到你这里接头，我以为你就是我们的同志。
　　 牛二崴：我就是剃头的，谁都得罪不起，你们让我传话，我就传个话。红玫瑰的人也说了，准备反水，一起攻老西门。现在你知道了，也没用了。
　　
　　 二十一、日内，保安团团部，黄四爷抽大烟，团丁走过来：我们已经把人送到大牢里了。
　　 黄四爷：哈哈哈，这一次我们要立大功了，我们功劳这么大，我们保安团有可能转正，我也是上校团长，你们跟着升官发财。
　　 团丁：我觉得那个剃头的也挺冤枉的，他也许什么都不明白呢。
　　 黄四爷看一眼团丁：你知道什么，现在的人都能装，谁是人谁是鬼，我们也分不清。回头你去把他那个小妞给我弄过来，听说还不错。
　　 团丁：那小妞听说是田队长的未婚妻。
　　 黄四爷发脾气：你这人怎么了，是团长大还是队长大，是我发饷还是他发饷？
　　
　　 二十二、夜内，田娃在保安团，桂兰过来找田娃。
　　 桂兰走过去，给田娃跪下：田娃，你无论如何都得救我爹。
　　 田娃：师傅怎么了？
　　 团丁：牛师傅被团总抓起来了，说是通共，团总还打姑娘的主意，说是要娶姑娘做小老婆。
　　 田娃：姓黄的他妈的太不是人了。
　　 田娃扶起桂兰：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师傅的事情，我得想办法。黄四爷这个人是杀人不吐骨头的主，他现在算计师傅和你。
　　
　　 二十三、日内，大牢内，石匠三被人拖进牢房，石匠三已经奄奄一息。牛二崴从怀里拿出创伤药给石匠三涂抹，石匠三挣扎着坐起来：老牛，你也看见我这个样子了，他们会用刑法的，你啥都别说。
　　 牛二崴：我啥都不知道呀！
　　
　　 二十四、日内，牢门打开，田娃带着酒菜进入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