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宸光】歌者(中学组散文) ——歌者默然
家偏,窗外伴火车长鸣。
月高,一半霓虹一半夜。
仲夏的阳在冬变的萎缩,一半是风萧萧鸣过的寒,另一半,则是经过火车铁轨颠簸而流行的孤。无论是什么时令也罢,各色的人,但凡是被火车拦住,人声便这般没过,心灵沉默了。从那庸长无昧的铁轨行过的火车,随汽笛长鸣,在独夕中驰过。这之中,铁道两旁的路人过往,同无人的城一般,更像是失了魂魄的躯体,不动。
夏秋无非也就那样,汽笛悠悠颇显唯美,但到冬天,意图穿过这铁轨的人,在夜色中不语。偶尔的,三五青年行至,也会闭上嘴,等待一般。待火车过后,四处流行的,亦只有远处的灯火,与天幕中几缕肆意飘荡的夜色相呼相应。
曾几何时,儿时眼里的热闹霓虹,也只有与那凄凄月相配。我想趴在窗上,用童稚细细寻觅,更想回去那年那月的那朝暮,也只有解散窗帘,作不出爱慕。月明月暗,星朗星稀,天空中,纵横一半霓虹一半夜的痕迹,透出的多少恒古苍美,从月高起,人影寥寥,不见。
家偏,目光搁浅在思绪与情愁,窗外伴火车长鸣,与月高时,天色中几抺蛮荒烘衬成一曲歌谣。记忆中,模糊亦清晰的背影撑起我欲沉的思绪。醒了半夙夜中摇篮的梦。你终是赫然屹立,在不语不动的旅途中,挡在了我的前面,挡住了所以灰尘,所有风雨,所有缄默。歌者默然……至少,过往路人不会,驰骋铁轨不会,流逝时间也不会;一路上,也只有歌声,才能唱出如此有色有味的抹抹这般,光与热的鲜活……父亲啊!与那个肃杀的铁轨不同,用歌者所唱出的浪漫与狂野,洒进我的色彩里。大音希声,年月且怅。伴同歌者,我的思绪千乱,每种夜,同灯火肆意,倚烛风雨。
月色徘徊,天色各笼朝暮,四季依旧四季。父亲的双鬓依然褪去,而年年反复的花,不曾开及漫漫春雨,亦不凋零与索索冬雨。你的歌声,没有交响出惊鸿,却与火车一同驶向远方。一面是我在长大,你在老去,一面是你带了的欢乐与我给你带来的忧愁,歌声辗转,何时复有喜人的情意……稀星月下我还能勾勒出你的脸庞,但记忆中的宽肩与直背,硬发生疏,有如一声长鸣,孤孤逝去。
寒的夜,月高,家偏……霓虹下你的背影却一直昂起,似乎,不曾与时间交织。北风放逐,空气亦同样萧然。本应是愈发寒颤的景,你却不曾与周遭忘却梦的人们一样,流离彼此。用你已不宽广的肩,挡下那股股寂寥的情愁,在本失了声音的世界哑然歌起,从你挺起背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便听见了一曲悠悠泱歌,流入流出……
歌者长鸣,而歌的深处,印着我的神采。父亲,有多大神通,纵使我无知,哭泣,咆哮。你是何种心怀,歌声中没有一丝一缕是尖锐,以至于与歌声交融,会有一丝的惋惜和痛楚。多大的魄力,任凭我求索贫贫,又在你歌谣中,瞥见远方……纵使有多大城府,能容的下我的不孝?不敬?不曾,在这十几年的日日夜夜中,给予回报的我,三生有幸。
记忆中,狂风纵使,一次又一次,我厌倦霓虹夜景,厌倦着往复的火车,厌倦着过往。但又是多少次,与我一同欣赏夜美的人是你,与我赞叹霓虹的人也是他,偏偏是这些我所厌倦的反复,造就了你对我爱深沉而含蓄的爱。你关注着,在这平淡无奇中把厌说成美的也只有你一个,把这寂寥痛藏下的也是你……
歌者默然,你心有秉持,歌了久许,又默然久许。行过铁轨慢唱歌谣,游离风雨抑扬执念,伴我同行。歌者用着生命中最纯粹的声音,唱我所及一生,用心中最纯粹的力量,使我记下了他生命中一半的意志……
父亲,歌在耳畔。
作者:周绍驰
南京建邺区(黄山路156号)新城中学黄山路分校初二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