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有奖金”征文】抉择(小说)
李庭芝他们正砍杀的顺手,眼看着就要冲到多铎的中军金顶大帐,心里正在窃喜,想于睡梦中俘虏或杀死这个让中原无数人所痛恨的满清王爷,谁曾想凭空出来一个赤裸着上身的鞑子,一把宝剑使出,竟然转瞬之间便有三个士兵死于其剑下,而其人剑势之快不亚如流星闪烁,一眨眼之间剑锋便到了眼前,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剑气的寒意。
绝对是一个武功高手。
这是李庭芝的判断,也是王虎平与朱永忠刹那间得出的结论。
李庭芝眼见得寒光闪烁,下意识地抬枪便挡,结果耳听得叮叮之声不绝,枪身与剑碰了四下,而自己的左臂却被划了一个口子,一下子便鲜血流淌,顿时软了下来……
朱永忠和王虎平在多铎剑锋袭体的一刹那间,各自使出看家本领,朱永忠使用金刚铁板桥的功夫在马鞍上后仰,堪堪躲过了剑尖,而王虎平则双戟环绕周身,因为他有护手铁圈,故而不怕剑锋袭手掌,因此把多铎的九点寒星逼于外门,但是也没有任何机会能够进攻了。一时间,三大高手被逼得手忙脚乱。
李友在他们后面,刚用“冷月斩”杀死了一名清兵,转头一看发现他们三人被一个赤身的的鞑子所阻,而形势又很危急,因而赶忙从后面打出了两柄飞叉、三支袖箭和一枚铁胆。
多铎绝招一出,心内估计最少也会刺死其中的二人,谁曾想眼前的这三位明军,竟然是他见过的少有的高手,除了一人伤了左臂以外,其余二人竟然毫发无损,故而他顿时心生警惕,结果正是这一刻的警觉,使他觉察到了李友的暗器,这就是高手,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得出来的经验。因而他立即侧身躲过了飞叉,同时用紫电剑挑飞了那三支袖箭,但是李友最后发的那枚铁胆却重重击在了多铎的肩膀上,多铎大叫了一声,回马就走,身后的亲兵这时已经聚集了很多,看到多铎如此情况,赶忙一哄而上拼命抵挡,给多铎争取了一线逃命的机会。
主帅一败,军心则乱,清兵斗志全无四散逃逸,明军乘势追击,战斗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同时,西北方的正黄旗大营也被姜才率领的唐门四杀手击破,清军正黄旗的统领济尔哈朗只带着少数残余将士一口气逃出十多里才定下心来。
至此,史可法的偷袭战法以全胜而告终。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了惨烈的大地上,扬州城前方圆五里多地方到处都是烧毁的营帐、丢弃的兵器以及密密麻麻的死尸。
史可法站在城头上看到如此战况,却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相反他的脸色更加沉重了。
为什么呢?
原来,以史可法的意思,在清军的包围下扬州城的老百姓都几乎没有跑出去,如果清军破城,那么老百姓就会遭到屠杀,因此史可法一面让李庭芝他们偷袭敌军大营,一面也动员城里的乡亲们跟着冲出去,这样就能保住妇孺老幼的性命,谁曾想,无论是如何动员,扬州城的老百姓就是不走,有的是要与扬州城共存亡,有的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更有甚者认为清兵不会屠杀老百姓,因而虽然自己偷袭成功了,但是他根本的目的却没有达到,眼睁睁地看着北方打开了一个大缺口,而城内的百姓却没有趁机后续跟着出去,这让他的心情很是沉重。
于是,他也只能鸣金收兵了,所以当城头上的锣声响起的时候,李庭芝他们只能停下了追击敌军的脚步,往身后一看竟然没有一个百姓跟着出来,李庭芝也愕然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因而赶忙整理队伍打扫战场。
正当他们收拾战利品的时候,史可法却焦急了,因为他从城头上看到了东北方的镶白旗以及西门方向的正红旗从两侧驰援过来了。这样一来,李庭芝他们就会被截断后路有被包围吃掉的危险,于是他赶忙命令手下急促敲锣,并且打出了撤退的信号旗。
李庭芝一听锣声急响,再抬头一看扬州城的撤退信号旗摇摆急速,马上就知道事情紧急,于是赶忙传令撤退回城,但是业已迟了,因为清军的骑兵已经与断后的五千明军交了手。
此次作战,史可法派出一万五千人,他们分为三队,每队五千人,一队由李庭芝率领,偷袭镶黄旗,一队由姜才率领,偷袭正黄旗,剩下的五千人,则由刘肇基率领,一来是护送老百姓出城,二来作为预备队,防备从其他方向增援来的敌军,由于老百姓不愿出城逃命,故而刘肇基的部队一直担任警戒,没有参战。待到史可法打出信号旗的时候,刘肇基眼看着李庭芝他们没有撤回来,因而只能守住城门前方,抵挡左右来袭的清兵,为李庭芝他们争取回城的时间。
史可法怕刘肇基兵力单薄,赶忙又派副总兵马应魁带领五千人马出城增援刘肇基。
一场惨烈的战役正式打响了。
刘肇基与马应魁都是正经的科班出身,他们在大明朝的军校——“九曲半堂”都受过系统的训练,因此上眼见着清军的大军袭来,马上便把手下这五千人马摆开了阵型,刘肇基向东面对阵镶白旗,马应魁向西、迎战正红旗。
他们的阵型是:大量装备了长形盾牌与长矛的重步兵,以四排纵深部署在整列的中央位置,在他们的身前是三排使用圆盾和砍刀的近战步兵,身后则有三排使用弓弩、火铳的轻步兵,精锐的骑兵则部署在步兵战线之后。
而清军的一贯战斗队形却是轻骑兵在前,重骑兵在中,步兵在后,这样就与明军阵型形成了反差。
所以当满清的轻骑兵杀出策马来到明军面前呐喊着熟练地释放手中的弓箭时,明军的重步兵们纷纷举起盾牌防御这密集的箭矢,远射步兵则以自由射击的形式还击,虽然按照兵书操典的规定,轻步兵们往往需要按照一定的秩序共同射击,但由于历史原因,此时的明军步兵大都混编了火神枪、旧式火门枪、弓箭和弩。要让如此复杂的远射武器同时开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这样无序的但连绵不断的火力,也能够足以逼退越来越靠近的满清的轻骑兵。
当明军的步兵火力逐渐减弱的时候,刘肇基与马应魁便各自率领着自己的重骑兵从步兵后面杀出,他们同样受到蒙古与满洲骑兵的影响,首先以弓箭射击清军的骑兵,接着以长矛、马刀或者骨朵等长形的兵器发起近战。
满清的轻骑兵一时间伤亡惨重,自知不能恋战,于是便熟练地向后撤退撤入了二线,这样他的重骑兵便直接杀到了前面,而同时在身后弓弩手的掩护下,他的重步兵也纷纷挺起长矛侧身依着长盾徐徐前进。
而直到这时明军火力不足的劣势也逐渐暴露出来,一旦双方的骑兵混战在一起,那么这大型方队集团的两翼便人喊马叫厮杀成了一团,因为都是重骑兵,所以每一次的交合、冲撞,每一次的错落、回旋都会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员被杀或是被打落马下,而一旦落马,则等待他的就是死亡,因为无数马腿分不清敌我,都会向他的身上践踏。
由于两翼的骑兵绞杀在一起,故而中部步兵方阵没有受到干扰,所以满清的步兵在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下,靠近了明军的刀牌手,随着一阵激烈而沉重的盾牌撞击后,满清的长矛手的优势尽显无疑,他们并排着把锋利的枪尖刺向盾牌手后面的刀牌手,这样一来明军的损失很大,刀牌手们被压得直往后退,明军第二线的盾矛兵见势不妙,马上便顶了上去,替代了开始溃退的前排,因而随着长矛的激刺,满清前排的军士成片倒下,刹那间进攻的势态被阻,伤亡惨重。
明军溃退的刀牌手们,一看到如此情况,马上便转身又投入了反击,喊杀声中气势凸显,只见像割麦子一般的劈砍,把清兵杀的是鬼哭狼嚎,至此,满清步兵方阵顶不住压力向后急退,局势朝着有利于明军的方向发展。
正白旗旗主济尔哈朗在远处看到此景,立即挥动指挥旗,只见旗子挥动不已,原先撤退到步兵战线后面的满洲轻骑兵在经过一阵简单的休整和包扎伤口后整顿队伍转身又投入了战场。
轻骑兵与重骑兵唯一的不同点在于铠甲和兵器,轻骑兵没有重甲,战马也没有披甲,而且轻骑兵使用的是大刀与各式短兵器,因而就比重骑兵轻便灵活,他们就像是一股旋风一般,专门找敌人的薄弱之处下手,而且对于步兵来讲有极大的杀伤力,往往能够以一敌五。
此时,一旦满清的轻骑兵投入战场,那么他们就像是一股生力军一般,把战场胶着的形势猛然间就打破了。
这些轻骑兵在释放了一轮箭雨之后,以绝对的优势和速度闯入了明军方阵后方的轻步兵队伍,大部分明军来不及掉头射击,便已被打懵了,随之而来的溃散也绝对不可避免,而由于他们的溃散,身前的重步兵也很快遭到两面围攻,不少人被清军的重步兵和轻骑兵合力绞杀。
战场的形势立马又朝着清军有利的方向发展,真是瞬息万变。
眼看着明军失败难免,刘肇基与马应魁也抱着必死的决心而大声呼喊,鼓舞将士,于是明军将士苦苦支持,做着无谓、麻木的抵抗。
也正是他们的这种拼死抵抗,给李庭芝、姜才争取了时间,先前偷袭大营的部队返了回来,而且一旦返回来,便又立即投入了战场。
李庭芝的部队与明军不同,他们是农民起义军,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他们的战法都是由实战中得出来的经验,故而相当勇猛厉害,所以当他们投入了战斗的时候,清军的轻骑兵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遇上克星了,因为李庭芝的部队使用了一种“特种战”——地趟刀法。
“地趟刀”是由各种刀法与地趟动作相配为伍而形成的组合套路。
“地趟刀”在练法和攻防上讲究上下结合、形神兼备、刀身相容,刀法与跌打滚摔密切联系成一体的下盘刀法,而且他正好是轻骑兵的克星,因为轻骑兵的兵器短,对于躺在地上的士兵构不成威胁,但是这些士兵的作用却不是杀敌,而是专门斩马腿,而一旦马腿被砍,则马上的士兵就会失去依靠而坠落,如是骑兵便可破。“地趟刀法”对于重骑兵则无用,因为人家用的是长兵器,能够远距离杀死对方。
因此,正当明军由胜而败苦苦支撑之时,满洲的轻骑兵却一个个相继落马成了步兵的靶子,一时间明军气势大盛欢呼之声不绝于耳。再加上李庭芝的部队投入了战斗,这样一来清军左右两支部队再难以支撑,纷纷向后撤退,明军乘势而追,取得了绝对性的胜利。
城头上的史可法看到这里心情十分高兴,他赶忙传令擂鼓助威,于是城墙上的二十八面大鼓轰隆作响、声震天宇,明军在鼓声的鼓舞下更是以一当十越战越勇,直把清兵杀得是丢盔卸甲四散而逃。
此战役从寅时打到午时,将近八个小时的时间,以牺牲五千人的代价,歼灭了清军三万多人,创造了以少胜多的绝佳战例,也是满洲清兵第一次在平原战场上受到了重大的失败,打破了流传已久的“清军是不可战胜”的神话,极大地鼓舞了南明军队的士气。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许是命运使然,也许是天意如此,正当史可法的南明军队兴高彩烈的打扫战场之时,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从北方传来,随即就见斗大的巨石纷纷从天而降,像雨点一样砸向了明军,南明军队一时间毫无准备,被打得死伤狼藉四散奔逃。
随着炮声的响起,只见从北方呼啦啦地杀过来上万的骑兵,他们呐喊着咆哮着,马匹身后卷起的烟尘弥漫天空,烟尘中镶黄旗、正黄旗迎风招展,旗下面一员大将威风凛凛,正是早上败逃的满清主帅多铎。
史可法在城头上看到如此情形很是纳闷,他不理解为何多铎很快就能从失败中恢复过来,而且还能转身投入战场,但是当他看到清兵队伍中出现了绿色旗子的时候,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内心中悄然地叹了一口气:“唉,该死,看来扬州城难以保全了!”
是呀,绿色的旗子其实是满清政权新近设立的一个军团建制,它是由投降的明军所组成,又叫做汉军旗或者绿营兵。这个旗的成员都是大明朝廷的武将,以及大明军的各个部队,关键是这个旗下有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火器——突火枪以及红衣无敌大将军火炮,而这些武器却是攻城的最佳利器。满清部队的铁甲重骑和强弓硬努只适应于野战,一旦攻城就难以取胜,最后他们吸取了中原的先进制造经验,通过战斗摸索和俘虏抢掠工匠人员,把火炮应用到了实战上,因而每次攻城无坚不摧,而绿营兵却是专门以火器为专长的特殊军团,再加上他们来自于明军,对于明军的战术、战法相当熟悉,也难怪史可法看到了绿色旗会唉声叹气了。
自古以来,唯有汉奸最可恨!
“鸣金收兵!”史可法无奈地下达了命令,随后便仰天长叹道:“天意啊!”
十一
公元1645年4月24日,当满清征南统帅豫亲王多铎在扬州城外重新夺取了战场的主动权后,立即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攻取扬州城,同时他为了提振士气鼓励军心,给南明朝廷以及老百姓一个下马威,竟然发出了“攻下扬州城,十日不封刀”的口谕。
这一口谕的下达,就好像是一支兴奋剂一样,把满洲清兵以及南明的降将兵丁激动的发了疯,因此还没等他的将令传遍东南西北八旗,绿营军就首先开了火。
汉军绿旗一旦开火,其它方面的人马也跟着相继开始攻城,于是整个扬州城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受到了清兵的攻击,而最惨烈、最激烈、最为主攻方向的却还是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