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云】火苗,在冬日的暗夜飞窜(外二首)
◎火苗,在冬日的暗夜飞窜
北风呼啸。一些隐性的词汇
脚踏落叶的疼痛,匆匆
敲打我窗
像六月田野金黄色的针芒
在镰刀的歌声里,奔赴麦场
你终究是孤单的,宿命昭然若揭
在人间,生命不过是飞鸟、河流
树木,或者一块顽石的囚徒
你为谁而来,又为谁而去
你在争什么,又留下了什么
光影浮动。一条路通往春天
父亲的坟头,枯草一年厚过一年
这命运的恩赐,不容拒绝
始于那个风雪交加的三月
我戛然而止的童年
万物缩小。聚光成点
火苗在冬日的暗夜飞窜
红艳艳。像我出生时
那三月的桃花,烧成一片海
不知是地狱,还是人间
◎赤裸裸的颂词
草木枯黄,秋风和挽歌
在光阴里一沉再沉
所有澎湃的动词,退兵十里
藏于天际之外的苍茫和辽阔
一些形似油画的事物
渐渐浮出地面,高于一株庄稼的额头
旁逸斜出的枝节,自告奋勇
在白昼,点燃万盏灯火
那些散落在根部的落叶
多像我的誓词
那些红彤彤的柿子
多像我情诗里跳动的字符
而我,多像一个落魄行乞的人
在枝头赤裸裸的颂词里
寻找遗失的,某个春天
◎金色之秋
时光,携一尾直钩
勾起绿色的葱茏,树的伟岸
勾起大地的苍茫,村庄的经络
将四季的褶皱,在母亲的脸上漾开
每一缕银丝,都点亮丰收的喜悦
剥去一层层尘世的枷锁
剥去鸟鸣的呢喃
剥去秋风里多余的枝节
看母亲鲜红的外套下,荡起海的波澜
一个个玉米棒,像一条条小鱼儿
从她的手中,欢快地奔来
一条,十条,百条
千万条,潮涌,逆流而上
金色的海洋,金色的光芒
在母亲粗糙不堪的手里
一座生命的桥梁,伸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