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有一种感恩叫记忆(散文)
这一路上,翻滚抓爬、左右摇晃、欢蹦乱跳、跑着前行、跌倒爬起、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哭哭笑笑,我就这么一直走着、跳着、跑着,一直跑着、跳着、走着。
几回回想用手指点着数一数到底走了多少步,但却无从数起,因为到底还是没看见地上留下的一丁点的痕迹,即便是雨中雨后乡村的泥巴路,或是湿漉漉的小街小巷的青石地板;几回回记着某一处最原始的标的,想目测心算一下到底走了多少的路程,但也十分徒然,因为路程中已然隔着山隔着水隔着田野庄稼隔着店铺楼宇。
我想要是以前买个计步器随身带上就好了。要是的话,这会儿就不会试着蹲下身体、弯下腰来,挪动双腿,企图用手尺丈量走过的路程。
马华东,你在量什么呀?你就不要量啦,你看前面这路有多长有多长,继续走啊、走好你的每一步路吧!
恍恍惚惚中,有一种叠加复合的声音在提醒我,如此耳熟能详!我猛地直起腰来,举目寻觅急欲紧随其后聆听教诲,然四周寂静,少有脚步往来。
我有些失望,索性扯开嗓门大声呼唤:你们在哪儿呀——,你们在哪儿呀——?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急急切切,高亢悠长,裹着风、伴着雨,传出很远很远,又渐次久久回荡在耳畔,吻着薄如蝉翼的耳膜,弹奏出线状扩张的美妙旋律,跳动的音符犹如一颗颗启明星闪烁在眼前,我眼眶一阵湿润,朦胧中却清晰地呈现许些令我终身收益、无法忘怀的面容,神情安详、宽厚慈祥,一如既往。
我有些兴奋。
我知道自己已经走过、跳过、跑过很长很长的路了。我感怀之至地脱口念出他们的名字:马启章、李志秀,冯玉娇、赵汝菊,赵惠城、吴国华,刘德文、徐兴国、胡光清,袁传璋、刘学楷、赵庆元……
我满怀感激地向他们请安问好,并汇集全身的精气神、收集最诚挚最实在的词语、发出源自心肝肺腑的声音分别向他们致以掏心掏肺的致意:谢谢你们产我来到这个世界,缝补浆洗、烧锅做饭,含辛茹苦、呕心沥血,搀扶我走稳人生第一步;谢谢你们教会我啊喔鹅衣乌迂、加减乘除,为我担起知书识礼第一道阶梯;谢谢你们在我初长成的身体中注入饱含油墨之香的食粮,让我领到一张走进“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入场券;谢谢你们在一望无际的田垄之间教我稼穑,让我深知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谢谢你们领我叩开一扇扇幽深的大门,有幸在春秋战国、在秦汉三国、在唐宋元明清里体味华夏文化博大精深和永恒……
我知道自己的确走了许多的路程,我也并不在意他们有谁应答呼唤。我知道他们一定都很忙,一定是儿孙绕膝、正含饴弄孙悠然自得;一定是在广场上甩撒水袖舞动着大型交响;一定是在翻新的泥土上播种来年希望,亦或正忙于颗粒归仓;一定是在书房与先哲鸿儒对话交流,亦或在阶梯教室里传道受业解惑……
我并不在意他们有谁应答我几回回的呼唤。我深刻而美好地记忆他们就是一种幸福一种回报一种满足。
不时有蘸满时令节气的风,飘过江湖河海、穿过古老街巷,抚我的面颊,深吸一口,不禁茅塞顿开、心旷神怡,我心灵深处已经感知适才呼唤的他们已应声欣然来到眼前,其音容笑貌、神情风采、口音语速、步履姿态一如从前的慈祥、宽厚、稳健。他们告诉我,要看清前方的路,还有很多的泥泞、沙石、瓦砾、沟壑,走好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路,走出自己的精神,走出自己的风采来。不要以为已经走过许多的路程就可以掉以轻心、松懈脚步的坚实!
牢记恩惠,不忘初心。我终于彻底放弃丈量过去的念头,举目前行,继续走好要走的每一步,坚信前方风景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