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故乡是一粒雪的模样
　　
　　 更多像你的人在抬头。窗前的雪花
　　 是冬季的温度
　　 飞落了最后一片孑然的枯叶
　　 作为祈求的语言，你是虔诚的
　　 在泪流之际，头顶用雪做成的花冠
　　 用心一一提及
　　
　　 不止是互换的雪
　　 落了。你以影子为中心，在树下亲吻
　　 和一栋老屋道别
　　 不激情。雪地里合掌朝行的路
　　 融合成夜的一部分，将日子分解
　　
　　 确实，雪可以被无限复制
　　 以及缔结成你体内的每一根脉络
　　 硬度是足够的
　　 除了记忆，是致命的因素
　　 那扇虚掩的木门
　　 并没有关。它习惯学着说起你的稚嫩
　　 不断拼凑，一样的风霜
　　 漫过大片大片的雪地
　　
　　 待一字不提。雪的融化是另一种复活
　　 你会用白纸自然蒸发的方式
　　 将它寄往遥远的地方
　　 太久了。月光凝成鱼肚
　　 陌生的字迹再次把你送回故乡
　　 而雪，依然在不停地落下
　　
　　
　　 二、雪是没有身世的词语
　　
　　 你慢慢穿起的棉衣
　　 见证四季的终止，只剩下一味雪
　　 摩挲冬的信仰
　　 与孤灯安眠，钉在月亮的另一面
　　 清寂已足够淬火
　　
　　 不是风的原因
　　 你确信温暖应是奢侈的
　　 灯火里默读的故事
　　 烘干了袖口的积雪
　　 镇定自若时，你空旷的手掌是雪的居所
　　 用来负载日子的重量
　　 从那些老茧里，一穿而过
　　
　　 仿佛置身沙场的前方
　　 雪的锋利
　　 把一些肌肤变得粗糙
　　 若疼痛，你喜欢揣手胸前
　　 让洁白的事物汇聚眉宇
　　 想象每一粒没有身世的雪
　　 都没有被穹顶遗落
　　
　　 而冬天，只是一个悬在半空的词
　　 和你深知的雪一样
　　 它在寂静中留下了更深的自己
　　 白和美，是不可雕琢的事物
　　
　　
　　 三、与雪一同滴落在鸟巢里
　　
　　 不说疲累。你久久地凝视着房梁
　　 一只寒鸦飞出它的单调
　　 你像一个疑问，把目光收紧
　　 让雪了无声息
　　 滴落在鸟巢里
　　 那一瞬，你声音沙哑
　　 一只眼饱含泪滴，另一只眼安然无恙
　　
　　 和多年前般，你忆起哭泣的父亲
　　 不断地从冬天往后走
　　 每一步有着完整的脚印
　　 那时，雪还不会融化
　　 你的纸钱、香烛都是雪做成的
　　 你头顶雪冠
　　 你是窄的
　　 你接受倒入体内的所有寒冷
　　 为渺小的冬天筑巢
　　
　　 如今，浓稠的空气
　　 令一首诗无法隐喻
　　 雪和巢都被小心地放置在一根神经的前端
　　 你不敢大口呼吸
　　 你紧闭嘴角地接受泥土与草木的问候
　　 试图将雪复原
　　 喊一声，便可以看见远处的身影
　　 朝你走来
　　
　　
　　 四、所有的雪都将落地生根
　　
　　 在土壤，把阳光剪碎
　　 你坚信眼角一毫米之内的雪
　　 不再苦冷。它的轮回
　　 是液态与固态的名词
　　 一点一点地褪化
　　 冬的意义
　　
　　 这是从脑海提取的印证
　　 驱使你双手的动作，如此简单
　　 捡拾每一粒化水的雪
　　 你明白
　　 生命的所有不幸是没有颜色的
　　 所以，你在反复摸索间
　　 只选取一小块土地
　　 勾勒出干涸的记忆
　　
　　 这未曾犹豫。雪花，覆盖一遍又一遍
　　 是你苦苦寻觅的远方
　　 四周都有雪的影子
　　 以及石头和河水，逐渐眷恋的冬天
　　 像你一样将姓氏埋在雪中
　　 诠释着人间的誓言
　　
　　 那时，冬至未至
　　 水不枯、石不烂
　　 同样适合雪，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