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散文』细说
亲爱,窗外月朗星稀,空旷而缎蓝的天,看得清闲闲的游云。还有疏漏的几粒雨,昼夜不寐的风。是十三年后的今晚,相似的如水月白,一样深幽的夜,偶有的鸡鸣犬吠。幻景里,你我依稀是那年羞涩的模样。只是心境,再不如从前。
我有话想说,你要认真地听。深情专注如同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你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知相爱,相敬如宾。”是这样微凉的初冬,年轻的心感动着那份真诚,只是微笑,在心里却满是欢喜。你深知我心,喜欢独坐一隅一言不发,仿佛失语。似你说,安静得如同少了这个人。
每一段坎坷的路途,每一条畅淌生命的溪流,我们都曾经搀扶相拥而来。一路道途无穷的风景,你曾那么细致耐心地指给我看。回想起来,竟象昨夜做过的一个梦。你我亦知,是因为有爱,深爱。或说是坚持、搀扶、鼓励与奋斗。所以亲爱,无论时日多久,经年累月尽失;纵使相隔太远,几重山水往复。我若唤你,你要应声,而后牵我同行,携一轮日月共渡烟火人生。
来路漫漫,逶回百转。回首间,看见若干年前的我们自己,端坐在简陋的屋檐底下憧憬明天。明天什么样子?“要有一个健康快乐的孩子,有一盏照亮夜晚回家的灯,有一双接纳疲惫的眼睛,有一杯温热心窝的白开水。”
生活原是这样平淡,原是这样无波无谰的一潭水。而你的我,似是一株病魇又嬴弱的植物,在绵长的时日里渐渐枯萎,渐渐地少了生气。工作、生活、孩子、家庭、事业,桩桩件件细琐的事一一放在面前,我是这样的力不从心。有时会无缘无故对你喧声而嚷,只是觉得你少了问候我的耐心。你大概是烦我的吧?大概在某一时刻曾生出过脱逃之心。那时,你可会在心里默默地想起,你许我永远的誓言?
人这一生,追逐名利、姿色、金钱、地位种种,想从人世浮嚣诱惑中挣脱出来,亦不沉缅于缥缈的镜花水月,谈何容易?有时候,清浅的长流细水抵御不了滔滔而来的灯红酒绿,素色淡雅未必能敌姹紫嫣红。如果可以选择一条路,到尽头回想来路风景不曾一一错过,不曾觉得浪掷过时光,该有多好!可是,怎么会有?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渡过人生,都会心生遗憾。那些未曾历经的风景,来不及爱过的人,离开的时光,有足够的理由让我们感觉美好,好到让人一生怀念。其实美好的不是它们本身,而是想象。世事沧桑之后,当所有历经种种随时光的沉潜变成记忆再现时,呈现一种虚无的美,令人眷恋而绝望!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不曾遇到过你,未曾驻足对你展颜一笑,那么我的一生也会在某一深幽之所与另一人过成柴米夫妻、寻常伴侣。大概也有朝凝露、暮观晚霞的道途相牵,也会有妻如玉、女儿如花的天伦童话。只是不知所遇之人是否也如你一般宽厚、善良、豁达,能够包容我所有的缺憾、荒芜、颓废和不思进取。你知我终是一半途而退之人,一段文开了头不收尾,一幅画研完墨不落笔。我是如此衷情于这个看似圆满的句号。急急地说完一个字就要收笔,急急地想要做完每一件事,走完每一段路,看尽人生的山山水水。只是与你牵绊的一程,象是把你整个的人种进心里,种进体内每一脉跳动的血液里,想要长久地守住一棵树的枯荣,看年年春归的花,看岁岁秋收的果。
你是懂我的吧,亦知我在每一个念及你的不眠之夜祈你时时平安。你一样反反复复叮咛,该是疼惜我不时复犯的旧疾?
亲爱,会否待耄耋之年伴我忆起每段流年?于晨钟暮鼓递我一双温暖的手:跟我来,许你天长地久!
还你桃李年华的微笑:请许我岁月静好,甘苦与否都要不弃不离。不要天长地久,余生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