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有奖金’征文】李福的凶年(小说)
不能再谈下去了,先稳定下来再找机会。李福从他们二人谈话中得知,在这个城市别的居民区里,还有几个基层组织,住着几组需要培训的业务员,但是两个人并没有谈到这些基层组织是在什么地方,培训讲课的地点是在什么地方。他也并不急于知道这些,反正王春林会把他当个包袱一样背在身上,到时候见机行事就行了。
李福走到窗前,把额头抵在窗玻璃上望下去,外面飘起了初雪,在暗淡的灯光中,雪花静悄悄地飞舞着,湿漉漉的白雪覆盖了地面。
天还没亮李福就醒了,睁眼看看,那两个人还在沉睡。他穿上衣服,去了一趟卫生间。他没有回到床上去,而是轻轻地走向楼梯,下了楼。
黎明时分天气分外冷,楼前的台阶上结了一层灰色的薄冰,李福走出楼口,昏蒙蒙的院子里静悄悄的,连风声都已经停止了。他往前走,还没来得及走到门房,就看见那个土匪相的矮个子,仿佛从地里钻出来似的,抱着双臂拦住了他。
“喂,想干什么?”
李福心里哆嗦了一下,他没吭声,停下了脚步。硬闯出去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他对付不了这个年轻的矮子,就算出了门,外面路面上满是冰雪,他连两步都跑不出去就得摔倒。
“回你屋里去,屋里暖和。跑这儿瞎溜达什么。”
李福转身往回走。别急,再找机会。
这是个阴沉沉的早晨,李福从窗子望出去,院子里杨树的枝桠在冬天苍白的天空中阴暗地闪着黑光。刚吃过竹竿子送上来的早饭,培训点上的一个小头目就来接他们了。“护法,我开辆面包车过来了,学员们都在等着你们呢。”
“快把楼梯间的方便面搬上两箱,放到车上去,还有饮料也得搬上,”王春林对李福说,“咱们这就走吧,不然,时间可不早了,路程还不近呢。”
车在城中心的路上走了半个多小时以后,拐进老城区狭窄的街道,在一栋楼前停了下来。这栋楼又老又破,临着路口,一个穿得圆滚滚的老太太挡住了楼口,她一面给一个小男孩擦鼻涕,一面在训斥着他。
宗师和王春林下了车,一声不响地从胖老太太身边走进楼里。小头目叫住了李福:“帮我把东西先搬下来,等我一会儿,我去停车。”
看着那人将车开走了,李福转身就走。他穿过街口的十字路,往对面的一个小巷里走去。巷口不远处有一家早点铺子,他走了进去。只要离开街面,往哪里躲一躲都行,要是他们发现他跑了,多半会沿着街道追过去,不会想到他就躲在附近。
他喝着热豆浆,眼睛注视着几步外的街口。他希望自己看上去像一个一早出来遛弯儿的老头,活动完了以后来这儿吃早点。就在他放下碗,用筷子夹起油条的时候,一辆有巡警标志的三斗摩托突然从门前开过去,开到路口处停住,两名警察跳了下来,站在路口。
李福扔下筷子就跑,抓住路口的一个警察:“快,赶快喊人来,那楼里正在讲课,是一个传销窝点。”
怀揣着派出所开具的王春林组织传销活动的证明,李福打道回府了。他在人行道上往车站走,惨淡的冬日斜阳下,路旁的秃树在脚下投下斑驳的阴影。孤零零一个人走在异乡的街上,觉得有些伤感,还有些欣慰,“桂兰呀,事情办成了。”他不由得喃喃告慰。他一面走一面想,六年多的共同生活,让他们彼此感到投契,感到如沐春风般的和煦,当他们逐渐依赖上彼此的时候,这一切却结束了。
此刻他又想起那个夜晚,那是在田桂兰去世的前一周,她刚做了第二次介入治疗。那天夜里,他被什么声响惊醒了,有一会的功夫他躺在折叠床上没有动,诧异地想着刚才听到的是什么声音,接着他朝病床看了一眼就掀开被单,跑到病床前。黑暗中,她在那张床上蜷伏着身子抽泣。
“桂兰,”他问,“桂兰,你怎么了”?
他按亮床头灯,但看不见她的脸。
“别开灯,求求你,别开灯。”
他熄了灯,跪在床边,用胳膊揽住她。她好像萎缩了,变薄变小了。“桂兰,你怎么了?你疼吗?”
“没什么事,也不是疼。”她的嗓音低沉,她试图镇静下来,但是抑制不住的哭泣还是让她浑身颤抖。
他问:“究竟怎么回事?你刚才做梦了?”
“没有,只是想起我那个孽障儿子了。他已经毁了我们全家,我走以后,他还得毁了孩子。”
“不会的,你会活的好好的,咱们一起照顾小联。”
“是啊,我眼下还活着,”她的声音呆板无力,“所以还会为死后的事情伤心。”
“放心吧,不是还有我吗?我会帮你把事情安排好的。夜深了,好好睡一会儿吧,等白天了咱们再商量。”
但是,没有商量了,那天夜里晚些时候,她开始陷入了昏迷之中……
“事情安排好了,放心吧。”李福又一次喃喃出声.
几年没来了,昨天才过来,密码还忘了,找客服换了新密码,今天看到飞鸿知道征文,上午发了一篇,下午睡觉,刚醒过来就看到你,真好。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威武,下笔如有神助,洋洋洒洒一大篇,不用盖上盖子捂,打开一定是佳酿,醇厚飘香,无风十里醉人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