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文学剧本】 不死鸟(1-44) ——根据徐伟成先生小说《校花》改编
孙终于急眼了:“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阿伟迟疑了半天说:“阿娟说:要交朋友也跟我交。”
孙:“我操。”他在原地低头转了两圈,捡起一块小石子,猛地朝那路灯掷去。他拍拍手,指着阿伟鼻子说:“姓徐的,不要脸的我见过,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这要是张东旗说我还信,你说我信吗?你是不是发烧了?”他上前摸阿伟的脑袋,对方一闪身躲了过去。
孙:“徐伟成,你还社会上混呢?撬铁瓷的婆子,我拍罗娟英之前跟你说了不?这两个人你先挑一个,你不挑,我选了,你跟我起腻。”
阿伟:“我当时以为你就那么一说,痛快痛快嘴,没想到你真走了心。你没想想,你也应该照照镜子,有句话叫什么……吃天鹅肉?”
孙好像有点儿恬不知耻:“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董永不就娶了个七仙女吗?”
阿伟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二人不欢而散。
12、次日。校园
校门口,阿伟把最后一口馒头放进嘴里,看着从北面过来的孙有炳下了马路过了桥,不一会儿孙的头发像刺猬似的站在阿伟面前。
孙不计前嫌:“怎么,昨晚回去被鬼拍了?”
阿伟:“你的眼睛比霍国强他家的兔子还红,为我拍婆子这么操心的人只有你一个。”
孙走进校门,阿伟跟在他的后面。走到第三块篮球场地时张东旗在篮下叫住他。阿伟看了张东旗一眼,打了一声招呼,这时预备铃响了。
13、课堂上
阿伟坐在座位上,目无老师和全班同学,整脑子都是罗娟英。
溶入:孙有炳背着罗娟英朝红旗厂医务室一路奔跑。
阿娟深情告白:难道我不配?
红旗厂家属院2号楼西水泥护沿上阿伟坐在那里满怀愉悦地远远看着罗娟英放学从此走过。
历史课上,罗娟英胳膊支在桌上双手托着下巴望着讲台上的葛老师羞涩地微笑;阿伟嫉妒的目光。(溶出)
阿伟旁若无人,从课桌抽屉中鼓捣出纸和笔,用一只手遮挡着,快速写下字条:
下午三点,小树林见。
14、红旗厂家属院2号楼前
阿伟心事重重地坐在红旗厂家属院2号楼前,罗娟英和杨英还有一个四班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走了过来。看着她仨走近,阿伟赶紧吹起口哨《啊,朋友再见》。
杨英侧过头来:“徐伟成,你在这儿干嘛呢?”
阿伟停下口哨忙说:“我等,我等人呢。”
杨英笑着说:“我知道你没等狗。”
阿伟嘴里“咝”了一声,骂了一句:“我操。”
当阿伟再回首时,阿娟已经拐到了五号楼的甬道上。
15、红旗厂家属院,陈科家
一阵风吹过,阿伟捋了捋散在额前的头发,闻着潮湿的空气。一个雨点打在他的手腕上,接着一阵更大的风摇得树叶哗哗响,雨点噼噼啪啪在甬路上摔得粉碎。阿伟赶紧走了几步下了甬道,躲在路边树下行走,雨点滴滴答答打在树叶上。望着灰蒙蒙的院子,有几个孩子飞速地钻进楼道,不少家庭在关窗户。
阿伟把书遮挡在眼前跑起来,到了阿娟家楼下,看了一眼她的窗户,大声喊起:“孙有炳……”二楼的窗子里有人瓮声瓮气地答应。阿娟家旁边的窗户开了,孙有炳探出脑袋。
孙:“操!我去哪你都能找到我。”
阿伟目瞪口呆地看着孙有炳,夹着的书散落在了地上。
孙:“操!你怎么知道我在陈科家,谁跟你说的?”
原来孙不在阿娟家,陈科和罗娟英家住一个楼道。
陈科从窗户里伸出脑袋喊:“阿伟上来吧!孙有炳正在问我数学题呢,你不是也来问数学题的吧?”
阿伟“嗯”了一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阿娟家的窗户湿漉漉的玻璃后面出现一张水彩画一样的脸。窗户轻轻地划开一条缝,一张叠好的字条飞落下来。
孙有炳探出窗外大叫:“怎么?你叫我下去有事?”
阿伟:“没事,没事。”边说边捡着散落在地上的书,“我这就上去,找你就是想问作业的事。”他抬头的一瞬,扫了一眼落在雨水里的字条,飞身跑进楼道。
阿伟稀里糊涂问了数学作业,孙有炳在阿伟带的数学书上一通乱画。阿伟又问了陈科一道题,陈不厌其烦掰开揉碎讲了半天,阿伟不懂装懂一边啊啊着,并大声说:“噢……哦……原来这么解就行啊!”
时钟指向四点半钟,陈科去厨房淘米,阿伟借这个机会说回家给父母做壶水,没等陈科挽留声落地,他就快步出了门,三步并两步下了楼,看见那张叠好的字条还在雨水里浸泡着,急忙捡起来用两手压了压纸里的水,小心翼翼地把字条放在裤兜里,落荒而逃。
16、向阳印刷厂家属楼,阿伟家
回到家里,进了北屋,转头又去了南屋,然后又回到北屋,把门关好,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叠成方宝形的字条蹲在床前,双手轻轻地拆开,把字条放在凉席上,用干毛巾吸了吸水,把毛巾放在二屉桌上摊开,把字条移在上面按了按,然后分辨着模糊不清的字迹,台灯微弱的灯光下那一片模糊的字,仿佛蓝色的海洋……
阿伟连读带猜那根本看不清楚的字条,内容似乎是:今天孙有炳在不方便,晚上七点半在锅炉房后面小树林见。
阿伟去南屋看了一下表:六点半刚过三分,急忙回北屋把字条小心叠好,放在自己睡觉的凉席底下,转身下楼,飞一样地跑起来。
17、次日。学校教室
第二天中午放学前,阿娟叫住阿伟,她在座位上慢慢地收拾着铅笔盒,把书放入位子里,看座位旁的几个同学都走了,小声对阿伟说:“作文刚才没发给你。”
阿娟低着头把作文递到阿伟手:“忘了跟杨英说了,中午一点你过来帮我出黑板报好吗?”最后一句话声音更小,她把一只腿先伸出位子,然后侧身站起来,眼睛看都没看阿伟一眼,只跟擦黑板的李小燕打了一声招呼就消失了。
阿伟看着李小燕把最后一点擦完,刚想说话,李小燕说:“你怎么还不走,我该锁门了。”
阿伟欲言又止。
18、下午。校园
校园很静,北面田径场的尽头,贾老师出门倒饭盒里的水朝这边看了一眼。阿伟穿过四块篮球场,走进松树林,看门还没开,坐在秋千上,秋千吱呀吱呀地叫着,在寂静的校园里显得特别刺耳。
阿伟索性站在秋千上使劲荡起来,透过松树林,越过围墙,他向红旗厂家属门望去,见有不少大人陆陆续续进了家属大门旁边的厂门。厂子敲铁轨声响了,还有五分钟就一点了。这时罗娟英出现在厂门口,过了马路进了学校。
阿伟把秋千荡得更高了,吓得自己直冒冷汗。阿娟低头在秋千旁走过。
阿娟打开教室门。阿伟掸掸满是灰尘的裤脚,跑进教室。
阿娟站在板报前扬头凝思,阿伟站在她的后面,似乎不知说什么好,非常唐突地问了一句:“杨英什么时候到?”
阿娟转过身子,手转着粉笔,说:“昨天我妈看了我的笔记本。”
阿伟慌乱地说:“怪不得你昨晚没有出来!喔,你的笔记是不是写孙有炳了?”
阿娟:“他配让我写?”
阿伟:“那你写王老师?葛老师?”说话人觉得直接提葛老师怕她挂不住。
阿娟不耐烦地说:“我写老师干什么,我写的是你。”
阿伟“哎哟”一声:“写怎么为你和杨英挨打的事?”
阿娟:“我妈根本就不让去城里玩儿,我敢写吗?我妈看完日记把我好一顿训,说苍蝇不叮没缝的鸡蛋……”
恰好这时一只苍蝇从罗的眼前飞过,只见她闪了一下头。
阿伟:“日记里写的什么?为什么不写我为你两肋插刀?”
阿娟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说:“要是那样我早死定了,我主要是写你给我写的字条,不知道该怎么回绝你。”
阿伟:“既然回绝我直接说不就结了。”
阿娟:“那天孙有炳在陈科家不方便说,我不给你写在字条上了吗?”
阿伟:“字条被你扔到水里洇得我没看清楚。唉!一句话的事,你不同意也就罢了,写什么日记呀。”
阿娟听了阿伟责备,眼圈一红抽泣起来:“是你没事给我写字条,如果没有字条,有日记吗?”
阿伟:“那你今天约我只是告诉我这点事?”
阿娟:“我叫你来想说,我妈昨天说要找你妈……”
阿伟:“说什么事?是不是我写的什么你全说了。”
阿娟带着哭腔:“我不把字条交出来还不打死我呀。今天叫你来就是叫你有个准备,我妈今天上班真要找你妈,你晚上回家怎么办呀?”
阿伟故意气她说:“兴许你妈和我妈说让咱俩好呢。”
阿娟听了这句话,倏尔转泣为乐。“徐伟成,你……过几年我就是大人了,我妈让我跟你好,我都不会跟你。”
阿伟:“为什么?”
阿娟:“我怕你把我卖了。”
阿伟:“让你一说我还不是人了,我就是卖我妈也不能卖你呀。”
阿娟听了这话转过头去,阿伟从侧面看她的脸颤抖不止。她想严肃起来可怎么也严肃不起来,平静了好一会儿咳嗽两声转过头,朝他一字一顿地说:“今天我妈上班……真跟你妈说了,你想个办法呀。”她看着阿伟终于绷不住又笑了。
阿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办法,问:“你那日记到底说了什么呀?”
阿娟:“我日记里的东西怎么能告诉你呢,这么说吧,大概就是你约我,我很犹豫。”
阿伟听了似乎不耐烦地说:“如果我妈问我,我就说……喜欢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也是挨一顿打了事。”
教室外有人叫嚷,有快速奔跑的声音。阿伟打开后门探出头,两个四班的男生上了秋千,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霍国强和张东旗也进了小树林,他俩朝厕所拐去。这时有人进来,阿伟看了罗一眼,烦闷地走出了教室。
19、张东旗家。中午
张东旗家楼下,张东旗在阿伟的帮助下正在卸刚从街上买回来的煤球,二人挥汗如雨。
张家主妇从楼上下来,热情地招呼着阿伟:“啊呀呀,快上楼喝杯水歇歇去。这哪里是你们娃儿干的活儿啊!”
阿伟:“不累不累,我和东旗马上都是大小伙儿啦。”
张家客厅兼餐室,阿伟和张东旗一家人正在用餐,推杯换盏,热气腾腾,其乐融融。
20、晚上。阿伟家
家门口,阿伟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卧室的窗户,漆黑一片。想着妈妈劳累一天也该睡去,于是蹑手蹑脚地上了楼,轻轻地将钥匙插进锁眼里,打开单元门,猫一样走过夏大爷家门,极慢地打开自己的屋门,小心地刚把门掩上,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妈那屋的门响了。
门缝射进一道灯光,妈在检查楼道的门锁,然后把厕所门关好,接下来阿伟的门被妈用力推开。
妈妈:“徐伟成,到大屋里来。”
阿伟知道要坏,跟在妈后头磨磨蹭蹭走进大屋,妈说:“把门插上。”
阿伟回身把门插好。
妈妈:“说说吧!这两天你尽干什么好事?”
阿伟:“今天高老师确实表扬了我,中午我帮罗娟英出黑板报,还有上午……”
妈听了这话,不待儿子说完从半截柜后面抄出早已藏好的鸡毛掸子,照阿伟的脑袋抽来。阿伟一低头胳膊一挡,正抽儿子的耳根子上。
妈妈歇斯底里地喊:“给我跪下!你再给我瞎白呼我抽死你!”
爸爸在阳台上探出头,慢条斯理地说:“他中午是给班里出黑板报去了。”
妈妈把阳台门关上,“呸”了一声,转回头说:“你甭看他,念秧儿也没用,他救不了你。”
阿伟低着头,不情愿地跪下。
妈妈:“说吧!你这两天做了什么坏事。”
阿伟:“上生理卫生课的时候,我写语文作业来的,被老师把语文书给没收了。”
妈妈:“打岔是吧?”
儿子:“我真没干什么,再不你给我提个醒?”
妈妈:“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给小娟子写那字条是怎么回事?”
儿子:“不是我写的。”
妈妈:“谁写的?”
儿子:“反正不是我写的,是我抄人家的。”
妈妈举起鸡毛掸子:“还跟我犟,说!就是你写的。”
望着妈妈高举的鸡毛掸子阿伟耳朵嗡嗡直响,本想说,是我写的,可我老想那高举的鸡毛掸子,一紧张说成“是我写的吗?”
妈妈听了气得照儿子脑袋上就是三四下子,嘴里不停地说:“我让你不承认,我让你不学好,我一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敢做不敢当的家伙。说!是你写的。”
儿子:“我不是说了吗,我写的……吗。”
妈妈:“我相信你能写出来。”
爸爸在阳台上说话了:“你打孩子就打呗,说你们是什么意思,一辈子就恨敢做不敢当的男人,我怎么越听越不是味呢。”
妈妈回过头朝老公说:“我教育孩子碍你什么事?下班回来我就跟你说,让你管管他,你怎么说的?”
爸爸:“这种事怎么问?”
妈妈:“教育孩子有什么不能问的?我看你是不敢问。”
爸爸:“我有什么不敢问的?”
妈妈:“那我今天叫你问,你为什么不问?”
爸爸走进屋里从半截柜上拿起一支烟点上,轻吐一口烟说:“阿娟她妈也没说出什么,不就写了一个时间地点让她闺女出来吗?他这么大了,放学后约个女生聊聊天有什么大不了,咱俩像他这么大结婚都快一年了。”
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