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第三只眼(小说)
四
前两天,社会上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在乡村有个二郎神下凡的奇童,长着三只眼。
记者姓司马。是个小报记者,专门找稀奇古怪的奇闻上报。
很长时间,小报销售量都是不死不活,员工们生活都是问题。司马听到了这个消息,赶紧来到了村子,找到了老赵。他一眼就看出二贵不是什么二郎神,倒是觉得这孩子因为发烧将脑神经给烧坏了。但他没有揭穿事实真相,而是对老赵说,赵哥啊,你想不想让你儿子出名?
老赵说,出了名有什么好处?
司马说,看,说你不懂吧,你真不懂,只有出了名,才能挣大钱。
老赵很怀疑面前人的能量,说就你?
司马说,你不信?我这几张照片一上报纸,你儿子可就火了,成了真正的二郎神了。我再给你请来个人设计一下,到时候,你就听好吧。
到了晚上,司马请来了一个专门设计人员,在那张太师椅后面,安装了遥控点火机关,司马又找来了硫磺和木炭,来人调制好了,放在机关上,司马坐在太师椅上,让来人点火,就看到一道光亮从太师椅后面散发开,形成了一道金光。
一切完毕,技术人员要走了,司马说,两千给人家吧。人家可不是白干的。
老赵愁着脸说,我哪来钱啊。要不然你还拆了吧。
司马说,这怎么行,全靠这东西了。不然你儿子坐在椅子上,也显示不出神威啊。这样吧,我先把钱给你垫上,等你挣了钱后还我。
这两天,小报也是生意爆火。都知道了一个村子发现了二郎神下凡的事件。争先恐后抢购报纸,要一睹为快。
这一切,巫婆都不知道,但她知道那些什么神光肯定都是假的,但假在什么地方,她搞不清楚。白天,回到家,她在手机上发布了自己拍的照片,又在照片下写了不少字,告诉人们,这一切都是那个老东西做假。
但,没有人再理会她了。
第二天,她见人就说那里发生的事,人们都说这老婆子的生意被人家抢了,气神经了。老巫婆气得差点吐了血。
回到家,正好看到一只公鸡围着母鸡转,她骂道,你这个骚公鸡早晚你要倒霉,等着瞧吧。
五
老张,是个医学专家,一生从事医学研究。听说此事,他首先是怀疑。要说,人体原本是有所谓第三只眼,那就是后来随着进化而退化了的松果体。松果体在人脑,只占了很小一点。就像是阑尾,随着人类进化,它却退化了,没有用反而成了隐患。
在学校期间,他就读博士,导师告诉过他,说一些动物之所以能比人更加预见自然规律微小变化,就是因为它们脑子里松果体比人类的发达。
人类脑子发达了,有些东西反而退化了,比如这个松果体。但不能排除,一些人这东西还没有完全退化掉。
老张怀疑后,很想去见识见识这个神童。
老赵不知道来人是干什么的,只想着,可能又是能让自己出名的人物,就在老张对着二贵左看右看时,他也好奇,站在老张身边。
根据老张的医学经验,他总是觉得这个孩子哪里不对劲。你看他两眼迷糊,像是没睡醒似的,而且,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老张怎么看,这个二贵都不像是个神童,倒像是个精神病患者。
再说,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子硫磺味道,他马上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是在作假。什么神光,那部《铁齿铜牙纪晓岚》上一个情节他记得很清楚,纪晓岚在庙里发现那个假佛光,就是这样炮制的。
走出老赵家院子,只看到外面跪着一群人,就在这时候,里屋高喊,道光出现了。跪拜。
老张扭过头,果然发现了坐在太师椅上的那个孩子身后出现了一圈光亮。
老张轻声说了句,愚昧。走了。
老张有个好友,在省城报社当记者,当即,他给这个好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说,我给你点爆料。
好友说,什么爆料?
你知道我们城市郊区发生的事吗?就是那个所谓二郎神传说?
当然知道了,我们这里有不少人都去算命了。
那全是假的。什么神光,是用硫磺做的火药炮制的。
哦,是这样。我一定要揭穿他们的鬼把戏。
第二天,好友来了。两个人悄悄来到了老赵家门口,看到门口还跪着不少百姓,一副很虔诚模样。
两个人商量过,就说是省报的人,了解一下神童传说。两个人又是照相,又是走访,忙得是不亦乐乎。没两天省报就出现了一条新闻:《警惕,一个邪教正在形成》。
司马记者看到了省报这篇文章,大吃一惊,他赶紧赶到了老赵家,问老赵,这两天是不是有人来过。
老赵告诉司马记者,说来过两个省报的人。
司马骂老赵,你怎么这么笨啊,你看报纸上都说些什么,人家说,你儿子不是什么神童,而很可能是精神病患者。
报纸上披露了老张和记者的对话,老张很明确地说,那个小孩,很可能是吃了镇静剂,才没有发作精神病。
怎么办?老赵问。
你就等死吧。司马说。他不能不考虑,如果要是叫上面知道,一定会牵连他。他恨死了这个笨蛋。
果然,省里一封信转到了市委书记桌上。书记明确表示,一定要严查,凡是涉及到谁,决不姑息。
没两天,公安局伙同药监局和工商局来到了村子。药监局还拿了一包所谓的药品。这包药其实就是香炉里的灰。
老赵家周围围了很多村民,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那些跪在地上的,都是外村和城市里的人,对于本村人来说,他们根本不相信二贵是什么神童。他们看到老赵家一天能挣很多钱,也眼红。这一天,是他们最开心的日子,看到老赵家倒霉,他们无比痛快。
老赵夫妻被带上了警车,一会,精神病院的车子也来,医生对二贵做了一番检查,果然得出结论,是因为高烧,把二贵脑子给烧坏了,造成了他严重精神分裂症。老赵为了稳住二贵情绪,给他吃了镇静剂。
老赵两口子不仅涉嫌欺诈,还有一条,虐待儿童罪。明显虐待就是二贵额头上那个肿的老高的疤痕了。
那个技术人员和司马记者被公安局传唤到了局里。司马记者浑身颤抖,承认了自己的问题。小报也被查封。四个人在看守所见了面。技术人员和司马算是同谋。
巫婆高兴啊,当天就在自己家门口放了一挂鞭炮。她对人说,我怎么说来着,他们一定要倒霉,这不,应验了吧!
邻居们笑笑说,你家也快倒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