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刊视界】山妹
今天,山妹穿了一条火红的裙子,肩上挎着一个精美的小坤包,穿着高跟鞋,在这青山绿水间的曲曲弯弯小路上,神采奕奕地向前走着。她要和村里的姐妹们一起,到镇上参加一个山珍洽谈订货会。
五年前,她的丈夫石柱和村里的大多男人一起南下,打工去了。她在家里守着公公、婆婆和孩子。她既得照顾体弱多病的公公和婆婆,又得照顾正在吃奶的一岁多的孩子,还得照顾地里的这活儿那活儿,整天忙得像陀螺一样地转,累得有时回到家里一句话也不想说。可为了不让公公、婆婆和孩子不那么寂寞,不那么思念石柱,她强打笑脸,强打精神,大声大气地给他们又说又笑。
谁知三年前,石柱从南方寄回一份离婚协议——他与南方一个女孩相好了。山妹像塌了天似的,一下子病倒了。躺在床上三天起不得床。婆婆哭着骂着儿子没有良心。公公跳着闹着要到南方去找儿子讨个说法。是山妹跪在地上哭着苦苦劝说他们哀求他们:“爹,娘,你们别闹了。石柱不管你们,俺管你们。从此,俺就是你们的女儿,俺伺候你们一辈子。他不管咱们了。咱自个儿管咱自个儿!”于是,他们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那年冬天,风特别大,树叶满天飞。荒芜的大山整天灰蒙蒙的。乌鸦在天空中惊惶地飞着,“呱呱”地叫着。不时,夜里还有想入非非的光棍汉来骚扰她。山妹,掏大钱买了一条大狼狗守在院里,这才似乎风平了许多。那段日子,是山妹最艰难的日子。
半年后,山妹振作起了精神。首选要村里的一个文化水平较高的妹子办了个幸福幼儿园,把孩子们聚拢起来照看,既让孩子们多多少少学到了文化,又有了安全的去处。接下来,她又让村里两名中年妇女负责轮流到各家照看年迈有病的老人。她自己把其她留守的女人召集在了一起,说:“咱们不能让在外的男人们看不起咱们,咱们要自尊自强自立。咱们要在外的男人们看看,咱们女人在家也可以。”
菊花迷茫地问道:“山妹,咱不让男人养活,咱能干些啥呀?”菊花的男人在外打工,两年前给她离婚了,与一起打工的工厂里的一个妹子结了婚。菊花当时想不开,上吊自杀,是山妹及时赶到救了菊花,并劝说她要坚强地活下去,还要活得有滋有味。
山妹说:“姐妹们,咱这里是宝山呀。山上有许多野果子,有许多中草药,有许多食用菌,咱们自己成立个公司,把山里的这些奇珍异宝采摘回来,汇集到一起,加工包装好,不信卖不出大价钱,不信我们自己养活不了老人和孩子。更何况,咱们还可以利用山里茂盛的树木、竹子、藤条、荆条等编制加工出各种各样的精美的艺术器皿,这也能卖出大价钱的。咱们要让在外的男人刮目相看咱们。”
山妹和她的姐妹们创建起来“青山绿水山珍有限公司”后,姐妹们团结一心,开创性努力工作,在到南方的一次博览会上,创出了名气,又赢得了镇政府的全力支持。
这不,她这就要到镇上再次与一个外商在山珍洽谈订货会上签订购货协议。
“呦,山妹,今天打扮得好漂亮呀!是不是有了一个意中的哥哥要约会呀?”菊花穿了一件花蝴蝶衫上衣,打扮地婀娜多姿,也十分漂亮,正站在村口与几个姐妹等待着山妹过来,一起到镇上去。
三年了,公公婆婆催她再找个婆家,姐妹们也催她再找个婆家,可她总说:“现在事儿多,停停再说吧。”就这样,一推就是三年。
“咯咯咯,说人者说自己。我看你菊花才是真的要去会情郎。”山妹走上前,挎住菊花的手臂边走边说笑着。
“嘎嘎嘎,知我者山妹也。”菊花笑得满脸春光,边和姐妹们往山外走,边悄悄附在山妹耳朵上说:“邻村一个在外打工回来的小伙子,见咱们在家乡干得这么好,不愿外出了,要来和我们一起奋斗打天下。”
洽谈会非常顺利,山妹她们很快就与外商签订了山珍购货协议。在回村的路上,没有想到,山妹竟遇到了离别五年的丈夫石柱。
“你咋在这?”山妹心情复杂地问。
“我,我,我已经回来一年多了。就是不敢回家……”石柱羞愧的低着头说。
“你咋啦?”山妹又问。
姐妹们谁也没有说话,有的瞪着愤怒的眼睛,有的瞪着鄙夷的眼睛。
“她,她,她把我甩了。我想家,就,就回来了。”
姐妹们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语。
“你还有脸回来?”
“没良心的东西!”
“还不快滚!”
“滚!”
“滚!”
石柱羞愧得像虾米一样低着头,弯着腰,脸红的像猪肝似的不敢说话。
“姐妹们,别闹了。让山妹定吧。”菊花一句话,大家安定了下来,齐刷刷地望着山妹。
山妹走上前,拉了拉石柱的手臂,说:“走,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