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秋】以小草的方式过一生 (散文)
夜幕四合,已是傍晚,天墨一样黑。
坐在书房里正要看书,手机微信提示音骤响。打开微信,是毕业的孩子晓光发来的。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她漂亮的面孔:短发齐帘,双眼皮大眼睛,憨憨的,低头不语静静的样子。
她说:“老师。”
她说:“告诉您个好消息。”
她告诉我的一定和学习有关。我回:“快说啊,宝贝。”
她说:“今天,我们上课的时候,老师提问问题,他们想了很久,我都没想就说出来了,您讲过的。我们老师要给您点赞。”
看样子,晓光今天一定高兴得不得了。初中老师给我点赞的同时,少不了送给晓光几句赞美。老师的赞美,对于小学学习一直处于劣势,些许自卑的晓光而言是多么珍贵的鼓励。
她说:“还有老师,我一到中学不知道怎么了,学习就上来了,还是历史课代表。本来我想评学习委员的,结果差了一票。我要再努努力。”
她说:“还要谢谢老师。”
我回:“哈哈。太高兴啦!你有潜力,好好努力,还要坚持读书,有空写写随笔。”
“好的老师,以后有好消息还告诉您!”
我回:“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你肯定没有问题。”
多美好的夜晚,于我而言是,于晓光而言也是。初中老师对孩子和我的赞美,她美了一天,一路,一个晚上。晓光没有告诉我她究竟回答的是什么问题,她太高兴了,高兴的喜悦,她需要有个人分享,她想到了我。
晓光——一个乖孩子,不言不语,总是一个人静静坐在教室第二排的座位上,说话蔫蔫的。相比较而言,语文还不错,数学于她像一座山,怎么爬都爬不上去。数学老师愁啊,晓光的妈妈愁啊。怎么死活就不会呢?晓光的自卑从数学开始的。补习班上了,数学成绩还是不能起死回生。晓光的妈妈急脾气,看孩子学习这样,着起急,说起晓光来不管不顾的。晓光呢,不管妈妈怎么说,怎么讽刺挖苦,抿着嘴看着你,一言不发。
去晓光家家访,看到晓光家宽敞的住房,豪华的室内装修,精致的家具,不用说,晓光的父母是北漂打拼成功的生意人。他们意识到这个年代没有文化肯定不行,巴望着孩子好好学习上个大学。然而晓光的学习总是这样,怎么学成绩就是上不来。
除去数学成绩,晓光的学习还是可以的。晓光内秀,字迹很美很美。
不过,初教晓光语文的时候,晓光的作文怎么看怎么看不明白,我一句话一句话,帮助晓光梳理句子。晓光再工工整整抄写一遍,她绝对是勤奋听话的好孩子。
晓光太孤僻了,太乖巧了。尽管学习差强人意,我从没有批评过她。哪个孩子不想学习好?哪个孩子愿意使劲学还学不会呢?我理解晓光心里的苦,深深地理解。我心疼晓光。晓光取得一点点进步我都表扬她,鼓励她。晓光这样的孩子太需要自信心的培养。
晓光的妈妈告诉我,我是晓光的偶像。
晓光悄悄告诉我,她喜欢我的文字,特别喜欢《鹅黄》那篇。希望也能像我一样写出美美的文章。我告诉晓光,你会的,一定会的。你的起步比老师早那么多年,勤于练笔一定会超过老师。
晓光变了,下课除了上个厕所,喝些水,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书。晓光的作文语句越来越通顺了,原来三类文的文字,一次次习作,一次次达到一类文的水准。我真为晓光的进步高兴。我对晓光说,你的作文越来越好了。晓光抿嘴一笑。
晓光的妈妈告诉我,晓光在家开始写起了小说,她对写作的兴趣越来越浓郁。
看着晓光的变化我真为她高兴。虽然晓光的数学还是没有起色,但是语文成绩一次次和九十分握手言欢。毕业考试,晓光以九十二分成绩完美为小学语文学习生涯画上圆满的句号。她的妈妈那个乐啊!毕业了,晓光精心裁剪一个大大的心字,心字上面,她深情地写着,老师,我想叫您一声妈妈,老师妈妈。
我不知道晓光花了多少心思设计图案,写下密密麻麻的文字,那一字一言,全是晓光肺腑之语。我的泪,如雨下。教师妈妈,没有比这样的称谓更动听更深情的。
晓光升入中学了,听到晓光良好的开端,满满的自信心,我的心啊乐开了花。大树和小草同样需要阳光。我羡慕大树的茁壮,更倾情柔弱,需要关心与爱的小草。广阔世界,鲜花、大树、小草,缺了哪一个世界也不完美。努力了,人生无憾了,开不出鲜艳花朵,长不成参天大树,有什么关系呢?你开你的花,他做他的树,我就甘愿做一棵小草。生命的长度绝不会因为你是一朵花,一棵树,而延长;也绝不会因为我是一棵草而缩短。我就以一棵草的方式,默默欢,默默喜,默默过一生,也可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