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跪久了,就站不起来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放下凶器争取宽大处理。”小区内警灯闪烁,待拆的民房里,一个暴徒躲在窗户边凶狠地嚎叫:“都滚开,不要逼我杀人,我手里有十几个人质。”民房前后有两间,靠门的一间歹徒拿着刀和警察对峙,里面的一间连个窗户都没有,十几个人质全部蜷缩在房角的拐角。“怎么那么臭?”一个人质不由得捂住鼻子。一个穿着黄色披风的中年男子,厌恶得向旁边挪动了身子:“是这个乞丐身上发出的。”“老师,我们怎么办啊?”一个小鲜肉看着黄披风小声询问。“别怕,我们千万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刺激歹徒的情绪。”一个人质小声说:“都这时候了,还不反抗,真要杀了我们怎么办?”黄披风回首怒视:“怎么能以暴制暴呢,虽然他是歹徒,但是他也有人权的呀,我们真要反抗把他打死了,后半辈子就给他偿命吧。”众人大恐。小鲜肉转头:“大家就听我老师的吧,千万不要反抗,我老师可是著名大律师,把好多穷凶极恶的歹徒送进监狱。”黄披风有点骄傲地环视:“这样歹徒有什么好怕的,在法庭上我一定让他一辈子焊死在监牢里。”大家一听黄披风有那么大的来头,不由地往黄披风身边凑凑。“这味道真难闻。”黄披风从屋子的拐角爬到屋子的另一角。众人互相看了看,也跟着爬了过去。原先的墙角只留下一个穿着破烂,蓬头垢面的乞丐。乞丐茫然地看着离他爬走的众人,轻轻挪了挪,靠在拐角的墙上,偷偷地从衣袖里拿出一瓶牛二轻轻抿了一口。“都这节骨眼了,还有心情喝酒。”小鲜肉轻轻念道:“真是没心没肺,活该穷死。”黄披风轻笑:“你和他理论什么呀,一副孬种的样子。我们这样说他,连个屁都不敢放,等歹徒进来估计能吓尿了他。”众人也发出轻轻窃笑。
外屋的歹徒突然发疯似地用刀砍着窗户上的铝合金栏杆:“你们都不给活路是吧,那老子临死也拉一帮垫背的。”说完,挺着刀就冲进里屋。里屋里的人猛地骚动起来,使劲地往拐角里面挤。黄披风扑通爬起来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别冲动,别冲动。”歹徒恩狠狠地看着众人又看了看乞丐,慢慢地向乞丐那边走去。乞丐眼见歹徒的刀子越来越近,惊慌地顺着墙慢慢地站起来,惊恐地发出低沉的“啊,啊……”仿佛求饶,或者求救的声音。另一个墙角的众人仿佛如释重负,蹲着的,坐着的,跪着的都看着歹徒和乞丐。就像一群鸭子看见高处的美食,身躯越来越伸展,脖子伸得越来越长。看着歹徒越发狰狞的面孔,乞丐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感觉到危险的逼近,猛地从衣袖掏出酒瓶往拐角一碰,拎着碰掉平底的酒瓶指向歹徒过来的方向。歹徒一愣停住脚步,看着乞丐手中白闪闪的尖锐玻璃:“你他妈敢这样指着我,老子现在就送你上路。”乞丐好像没有听见似的,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站姿,看样子乞丐在以前没少和人打架。歹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黄披风看得仔细:“我早告诉你不要反抗,你竟然不听话,你不听就你倒霉,别连累我们。”小鲜肉也接着:“就是,充什么英雄啊,有种上啊,摆啥造型呀?”
歹徒突然回过身来,紧跑两步,狠狠地砍向小鲜肉的脑袋。边砍边吼:“上啊,来啊,给老子干啊。”鲜血一下子溅了出来,人堆里像扔进了一块烧红的洛铁,众人连滚带爬地四散开来。小鲜肉惊恐地喊着:“老师,救我,老师,快救命啊。”黄披风使劲把小鲜肉推开:“别往我这边跑,别靠近我。”歹徒的眼睛红了,举刀连续地砍向人群,众人只是趴在地上躲散,本能地伸出手臂去挡落下的刀刃。一时间,歹徒就像在劈砍刚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又像在和一个匍匐在地的千手观音在战斗。歹徒肆意地狞笑着,对着黄披风的脖子狠狠地砍去,黄披风的胳膊上满是鲜血,再也举不起来挡下这致命一刀。千钧一发之际,乞丐大叫一声冲过来,抱住歹徒的后腰使劲往旁边一推,刀尖擦着黄披风的脖子边滑过。歹徒回过神,使劲一拧腰,就面对着乞丐地缠抱,扬起刀狠狠地砍向乞丐的后背,一刀,两刀,乞丐那破烂的大衣很厚,两下都没有砍透。歹徒急了,两只手一握刀把,刀尖向下,狠狠地向乞丐脖子扎去。说时迟那时快,几位黑衣特警破门而入,一声枪响,歹徒毙命。乞丐惊慌地抬起头,猛地站直身子,“啊啊啊”地叫着,手中的瓶子指向黑衣特警。“你想死啊,敢用凶器指着警察?”黄披风突然站起来:“几位小同志,赶紧抓住他,就是他带头反抗才刺激歹徒发疯的。”话音未落,穿着警服的队长进来,乞丐仔细看了看队长的警服,连忙扔掉手中的酒瓶,跑到队长面前“啊啊啊”地比划着,喊着。众人大悟,原来乞丐是个聋哑人。队长转身看向黄披风:“碰到你真巧,接到上级通知,你因为收受贿赂,多次为不法分子做无罪辩护,特别是让一些见义勇为,敢于和黑恶势力作斗争的人蒙冤入狱,我们回警局谈谈吧。”黄披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就像一坨屎那么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