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一月词(外三首)
一、一月词
熟悉的嘈杂,熟悉的凌乱
还是那阵风起步,还是那个群体厮磨
该了结的还不想了结
该开始的也不想开始
络腮的胡子穿过黝皮肤的封锁,相隔几小时
那么令人生厌,就又在下巴叫嚣
广场上空空的,只放了一座雕像
一个写白皮书的傻瓜,心里就是放不下一个人
雨夹雪后,草坪满是坑洼和混浊的泥水
目光触及,忧伤也这样被泼洒得七零八落
那些人、那些事都似乎无话可说
一切都在等一场真正的雪覆盖
大雪还在酝酿着吧,需要的东西越来越多
连一头肆意的灰发都强烈需要一顶棉帽护短
阳光走得更远了,夜足够漫长
漫长到让江河都不肯拖泥带水
很多人期待着暖阳和嫩芽
更多人等着雪花降落,填满夜的深渊
一月,我只辨认灰色和白色,爱或不爱
都在一个男人的胃疼中,蹙眉、隐忍
二、假山
一切都在静致中度过
雨落在身上便是雨人,雪落在身上便成雪人
坐落在深院的两端
隔着一条卵石铺就的精致的小径,呼应——
我曾是你的山
你是我遗落人间的姻缘
夕阳西下的时候
两个倒影投射在地面
渐行渐近,渐隐渐现
仿佛两个手牵着手回家的爱人
生命有时候是停止的
那是他们投影重叠的上一秒这一秒下一秒
生命有时候是凌乱漫长的
那是他和她的投影忽而咫尺忽而天涯的每一个世纪
三、寒露
无疑这是一个隐秘,只适合
缩在夜色的长椅,捡一把月光慢慢揉碎
白露结霜,凉夜加长
白昼找词,夜晚组诗
那些被重复着提起和疏离的人称
一句诗一句诗地隐喻
这棵树,那块石,或者一座桥
夜雾拥有一切,万象都可供养
这一个昏沉沉的寒露,连窗外的风
都是踉跄跌宕,转着弯认知人世
四、晚安
从每一面幕墙上飘过来的云影
勉强够你忘记自己,记起无数人
天色就要暗了,你白天站立的地方已不属于你
很难判断,你留下的脚印还在不在
舒展吧,把白天的折叠依次铺就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忽略
在一个不可能有梦的间隙,唤着亲爱
无论有否回应,你就在体内点一堆篝火
那些在钢铁森林里孤独的兽
从来都不是你,你还是掰着指头度过一些小神在在
在人群、在烟雾、在露珠——布局
用每一个破碎而深情的秋夜去偷渡一个禁区
还好,你差点踩到星粒
还好,你依然枕着尘世
你想再说一次,不,是无数次
从满头月光往回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