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过年回家(散文)
“噼里--啪啦--”村里人家鞭炮声响起来了,声音震耳欲聋吵醒了沉睡的我。许久我才懒洋洋地睁开朦胧的双眼,和孩子一起换上新衣服。走出房门时候,看到勤劳的母亲早就在灶台忙碌了,屋顶升起了袅袅炊烟,锅里发出滋滋的响声,年味饭香弥漫着整个屋子。儿子蹦蹦跳跳地去放鞭炮,我去打开了大门,母亲说是新年迎接财神进门。
我家在村外,放眼远观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站在门前,那含着泥土和青草的纯香空气扑面而来,不由地让我心旷神怡。不远处喜鹊在展开双翼飞来飞去,一会儿落在树梢上,摇曳着树枝,落下片片黄叶;一会儿又落在田野里,一会又落在电线上,就像立体的五线谱。它们叽叽喳喳唱着歌儿,歌声委婉动听、清脆嘹亮,令我如痴如醉。
和往年一样,春节要给家族长辈跪拜,这是祖先流传下来的家风民俗。家族也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庞大家系,每年要用近三个小时才能跪拜完毕。带着孩子一起向堂伯家里敢去,迈进那黑漆的木门,古色古香的,柱子风门有雕花刻凤,风门两边是红色的柱子,堂伯过年找人重新发了红油漆,因此显得格外红艳耀眼。门厅很宽敞,正面墙上挂着一片布,这不是一片普通的布,上面绘画有仙鹤、八仙,上面供奉的是我们家族历代祖宗之灵位。这片布就是我们的家谱,是堂伯专门请来村里艺人画师做成的。这时候家族人还没有到齐,我和孩子一起给就先给祖宗磕个头,然后带着恭敬之情仔细瞅着这片布,从四世纪一直到十九世纪,依次排列有序。这时候堂伯进来了,他告诉我,小时候听祖爷爷说过,家族是汉朝皇室的后代,由于历史太久,曾经兵荒马乱,家族里许多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已经丢失,因此无从考证真实。在解放战争和抗日战争时期,家族中出现过许多英雄和可歌可泣的历史故事。说着他给我指着一个牌位,这是你九爷,他当年黄埔军校毕业,文武全才,力大无穷。毕业后国民革命某军团骑兵团长,在抗日前线浴血奋战。日本投降后,不愿意与兄弟自相残杀,带领骑兵团勇敢起义,投靠王震司令,为全国解放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解放后九爷不为名利所获,依然解甲归田和九奶一起过去农村生活,后半生平平淡淡,直到八十九岁才离开人世间……堂伯给我讲了许多家族英雄人物,我用心倾听着,热血澎湃,为自己能成为他们后世子孙而感到自豪。我们今天幸福生活,是多少像九爷一样的革命者用鲜血和生命铸就而成的。
一个国家有国家的历史,县里有县志,一个家庭的历史就是家谱。新的一年,我应该更加努力工作,才能无愧于他们的子孙,对得起先祖的在天之灵!
跪拜完家族吃完早饭后,就是发小们在一起相聚的时光了。村子里发小有四五十个,他们分散遍布全国各地,有的考上大学,毕业后在遥远的他乡成家立业;有的在外打拼,经过千辛万苦,最终成为了老板;也有的在省城和临近县市自主创业,还有三几个在农村搞养殖种植。他们都在各自岗位上干出了不平凡的成绩。
我们这支队伍,从平整的水泥巷道,南巷走到北巷,从东头走到西头,从这一家走到另一家。中午时候,一起来到刚的家里,婆姨们也跟着进来了,院子里客厅里挤满了人,熙熙攘攘,说说笑笑的,充满了喜庆气氛。发小们久别重聚,分外亲热,家长里短道叙离别之情。伙计刚这多年在外边混得很好,经营几辆大货车,在县城省城都买了房子。只是父母年龄大了,不愿意呆在城里,刚决定把旧房拆掉,年后重新盖一栋新房。这时候荣就开口了,他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学的是建筑建筑,现在一家公司任工程监理。他说伙计这里有各种别墅图纸,盖房最少三层,一定要超前,用空气压缩机取暖,用太阳能聚热板发电,安装一个小电梯,楼顶配上一个花园,他说这就是第四五代的新型建筑,很快以后就会普及到农村的。
荣所说我好像都没有听说过,现在社会在飞速发展,有些想象不到新的东西都出现了。大家聊得火热,你一句我一句,又从房子聊到了高铁。杰在中铁一局工作,他说高铁却实发展很快,曾经日本德国和中国比较,中国高铁无论速度力量平稳度都遥遥领先。军当过兵,转业回来后分配到政法系统工作,他说起国家大事,说起北约轰炸南斯拉夫大使馆、王伟撞击牺牲事件等等,他说过去我们科技不发达,不敢硬碰硬。多少年了,我们国家强大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发小龙一直在家搞养殖,他说前几年养五百头肉牛,这么多年每天要吃多少料草,看病防疫要花钱每天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在他面临倒闭,心情失落头脑发胀的时候,国家扶贫救助无息贷款雪中送炭,帮助他度过最困难时期,去年一头牛卖两万元,只一两年时间他还清贷款奔入小康……发小们滔滔不绝,新鲜的话题,新奇的事物,让我从中受益匪浅。
不知道不觉太阳落下了西山,黑夜悄然落下了帷幕,发小们各自要回家了,巷道已经灯火通明,家家门口都挂着大红灯笼。路过巷头,看到了混凝土翻新的涝池,看到红色教育基地树人小学,看到了当年王震曾经驻扎过的司令部,村民将将遗址保护起来。学校门前传来了音乐的舞步声,这是村里新修的广场,各种活动器材一应俱全,村里大妈大婶大嫂们欢快跳起健身舞。这哪里像农村,分明就是城市呀!
明天我们又会各奔东西,但我的心永远留在故乡,这里是我的根,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即使身在天涯海角,故乡永远是抹不去的浓浓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