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我的第一次出游(散文)
三尺讲台站了二十多年,出门认得黑板,回家认得饭碗,小小的村庄,几千平米的校园,禁锢了我的生活,飞机、轮船、火车,这些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不但没有乘坐过,平生还没有亲眼目睹过,只是在电视或电影里看到过它们的雄姿靓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我什么时候能到外面去看一看呢?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二零一六年七月六日,我乘坐妹夫和外甥的大货车,开始了一次遥远的旅行。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异乡风光目不暇接;无边的田野,起伏的丘陵,令我耳目一新。虽然汽车长途奔驰了一天,坐在车窗边的我一点困意也没有,对于看到的一切,我都感到惊奇新鲜。
当天傍晚时分,我们的车已开到浙江境地,汽车一头扎进了钱塘江大隧道。呀!面对眼前的景象,我不禁冲口吟诵到:自然是伟大的,人类是伟大的,然而,充满了崇高精神的人类的活动,乃是伟大中尤其伟大者。隧道全长四千多米,地下深度三十多米,双向六道车;隧道里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真乃鬼斧神工!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出这么宽大幽深的隧道是怎样开挖的。隧道上面奔涌千年的钱塘江波涛滚滚,浩渺无涯。
第二天早晨,大货车来到杭州郊外果品批发市场,卸了货,把车停在货运站,打电话给在杭州市做生意的侄女婿小甲。小甲开车拉我们直接去了杭州西郊著名的西子湖畔。西湖风景区游人太多了,苏堤和白堤上人头攒动,来来往往;湖面上许多小木船,各载着三五游人,在微波荡漾中晃来晃去。六月天气虽然炎热,但是湖面上不断吹送过来的凉风令人神清气爽,心情畅快。远处湖岸上的山峰苍翠如黛,似乎高不可攀;著名的金山寺和雷峰塔在极目远眺中也清晰可见。我们坐在小木船上,在湖中心慢慢漂游。艄公五十多岁,不太老也不算年轻,不慌不忙地划着船,水波撞击着船帮,发出“啪啪”的响声。我生平第一次坐船,晃动的木船令我头晕目眩,我赶紧抓紧船舱底板,把眼睛往远处看,好半天才适应过来。哇!坐船的感觉真好!我心里高兴起来,大着胆子坐到船头上去往湖面上看,把古人描写西湖的诗词也想起几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可是,时过境迁,现在的西湖早已不是古代那些达官贵人、粉头妓女宴游嬉戏、歌舞升平的地方,白娘子和许仙的千年爱情故事虽然日久弥新,却也难寻踪迹。明山秀水是上帝的杰作,任何人都有权利观赏和游玩。
我们的小船前方突然出现了鱼群,鳞光闪闪,万头窜动,有的鱼跃出水面一尺多高,“扑”地落下,又钻入水里去;有的鱼贴着水面像鸟一样窜行,划出一道长长的波纹。这么多这么大的鱼群,我们几个人谁也没有见过,个个为之惊叹,神情专注地直看到鱼群消失在远方。
这天原本是大晴天,天气很热,可是湖面上凉风习习,一点也不觉得热。我们原打算让小船穿湖而过,一直划到湖水的东岸去。可是湖面上忽然起风了,水波乍起,哗哗有声。小木船前行受阻,摇摆难控。船夫赶紧掉转船头,顺风西下,穿过苏堤上的桥洞,把木船停靠在湖岸边避风处。上得岸来,天已经是很阴了,似乎要下大雨,我们离停车的地方还很远,只得匆匆地往回走了。湖岸上地毯似的草坪和数百年的各种古树来不及观赏,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走了,传说中的金山寺和雷峰塔未能亲临观瞻,成了我的一大遗憾。当汽车慢慢驶离西湖景区的时候,我扭过头去,望着浩渺的湖水和如黛的山峦,心里默念道:西湖,永别了!也可能是真的永别了。
此行毕竟不是以旅游为目的,货车还要到江苏去装货,然后返程拉回到河南来。在江苏境内,货车路过太湖岸边,我们在路边停了车,下来欣赏太湖风光。这是我平生见到的最辽阔的水面,一眼望不到边,浩浩淼淼,浪起浪落,哗哗地响,我心里说:这不是跟大海一个样吗?
宽宽的湖岸上种植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小花,开得五彩斑斓,像一条彩带绕着湖岸伸向远方。比起杭州西湖之水光潋滟,山色空蒙,太湖乃是一派雄壮深沉,桀骜不驯的气势。
返程时路过南京新建的长江第五大桥。大桥全长十多公里,三十多米宽,高出水面三四十米。车在上面跑着,我往桥下看:汹涌澎湃的长江水正流向天边,几公里宽的江面上大小船只来往通行,有的无声无息,有的一声长鸣,响彻天外。我望着这世界第三大江水,不由得感叹道:万古长江,上帝的杰作!
江河山岳赏心悦目,出去走走就是比蜗居在小小的村庄里舒服。
人过半百,垂垂老矣,时不我待,以后要抓紧时间到外边去游一游转一转。生于一隅,死于一角,岂不空活一世。
我想到外面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