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恋】许您余生空欢喜(随笔)
三年前的这个时节,我十分迷惘的写了一篇《陪您吃包面还能吃多久》后,我又一次地离您而去。
和我们这一生中的每次离别都一样的是:临行前,您总要拼命地往我的包裹里塞您的爱和不舍,非要我没心没肺无情无义地发脾气才能阻止您,方能保全我的旅行包不被您塞坏……
而不一样的是,我这次的离开,能不能再回来,我自己真的没谱,我也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
尽管我许您空诺,我很快就回来。
一晃“很快”又快成三年了,三年后的今天,我仍在许您余生空欢喜。
您能陪我长大,我却不能陪您变老。
我想您了,却不敢打电话给您!我怕勾出您的思念,招惹您流泪。我也只有躲进文字里享受你无边的慈爱。尽管你并不知道文字是么东西。
是的,您虽然不知道文字是么东西。您也不知道教我背“鹅鹅鹅,曲项向天歌”,更没有教我用文字酿思念和诗歌……
您却从平凡琐碎的日子里感悟人生,苦中作乐,一样的教我生活和做人。“自愁自解”是您给我花也花不完的零花钱,自娱自乐是您教我如何生活,自强自立,诚实守信是您教我怎样地做人做事,您无须文字,用您的行为和爱让我受用终身。
虽然您不知道“舒”字怎么写,但您晓得“舒”是您的姓。
舒姓的姥爷本是汉口的商人,因为汉口在战争的风尖浪口,所以您的父亲我的姥爷才不得不拖家带口,躲到汉口东三百余里的群山峻岭里,一个叫“烽火山”的山脚下,谁知烽火山也不安宁,啪啪啪的枪声象炒豆一样,把您们姊妹五个“炒”大,也“炒”得您不知道文字是么东西。
后来您嫁到吴家,再后来就有了我,有了我们兄妹四个。
——古人云“养儿防老”,您含辛茹苦养大四个娃,本应该有四份依靠和保障。
哪曾想而如今老了,四个不仅不能成为您的保障,却成为您的四个牵挂,四个都是您的心头肉!您谁也落不下。
嫁到了吴家,您变成了一头牛,吃的是苦,奉献出来的全是甜!
您在我们吴家没有享过一天的福,倒是吴家有福,您勤劳任怨,为我们吴家养大四个娃,温柔体贴先后伺候送走吴家四位先人(您的婆婆,您的公公,您的丈夫,还有吴家的鳏夫您的大伯兄),剩下您自己,吴家将来谁能伺候您?
您虽然有我们兄妹四个,四个却成了您的牵挂。可是我,您恐怕是真的指望不上了,尽管我是四个当中您付出的最多。
2019·05·08母亲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