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那年丁香】终身的工作(散文)
“老王啊,昨天夜里,我梦见老高来咱家了,是我太想她了,还是她真的要来了?”大清早,老刑睁开眼睛问老伴,老王回答:“说不定啊,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哪天见到老高就好了。”
老王老两口口中的老高,其实就是高峰。以前他们住在一个县城,隔三差五地老王两口就往高峰家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问题,两个善良的老人都很有主见,对事物各有各的看法和想法,常常因为一点小事情闹不合,也上升不到家庭矛盾上,只是心中别扭。老王血糖高,常年吃维持剂量的降糖药,虽然血糖依然偏高,但一直在可控范围。老刑大毛病没有,就是偶尔皮肤起些小疙瘩,身上痒痒,不影响她正常生活。高峰没有搬家之前,他们生活中只要遇到不开心的事情,老刑就往高峰家跑,和高峰说说。说也奇怪,高峰从来不给她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和她拉拉家常,说些宽心的话,老刑在高峰的笑声中来,又在高峰的笑声中里回,回到家里,心里的不愉快早就抛到九霄云外。相处的七八年时间里,老王两口除了吃些常规的维护药量,身体基本没有闹过大毛病。他们倒也没有觉得高峰存在的重要性,这不,高峰刚搬走两年,老王的血糖高得无法控制,并发病已经殃及视力了,老刑更是难过,只去年至现在医保报销后还花费了五万多元的医药费。让老刑理解不了的是,以前从来没有吃过保健品,身体依然说得过去,自从高峰搬走,她们老两口就把保健品吃上,身体健康依然向下滑坡。
高峰以前常对他们讲,家庭要和睦,心情要愉快,心情堵塞了,身体也就不通畅了,老两口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有不痛快的时候就往高峰家跑。可是自从高峰搬走后,老两口是深有体会,没有了高峰的劝说,心情没有以前好了不说,身体呈直线下降趋势。看着日渐衰弱的身体,老王想,年纪大了,身体各器官的衰老在所难免,也没有放在心上,老刑心里明白,就是家常里短的小事将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可是身边还真没有一个像高峰一样能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开,想得透的人,尤其是心情不好对孩子们讲的时候,孩子们总是敷衍她,更使她心情不爽。
这几天,老刑白天念高峰,晚上想高峰。要是高峰没有搬走就好,还能去高峰家坐一坐,听听高峰的笑声,没准病都被笑吓跑了,熟悉的号码拨打过多遍,总是提示号码有误。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老刑醒来的问话,让老王也怀念起和高峰相处的日子。
高峰简简单单,每次去她家,她都热情招待,仿佛不知道什么叫烦恼一样,高峰三言两语就能化干戈为玉帛,自己的家庭和谐和高峰的劝说是分不开的。有高峰在,他好像有主心骨,无论遇到什么事,总会和高峰说说,高峰从不吝啬,总是给他出主意,想办法解决。而且每次回家,心情都空前得好,有时候就算什么事情也没有,老王两口也不自觉地去高峰家串串门,呆了一会儿。
老伴想高峰,老王何止是想啊,简直想把高峰留在自己家里,都到了这个年纪,功名利禄都没有身体健康重要。可惜没人劝说的时候,自己也常常走上死胡同,尤其是老伴住院期间,老王心里更是烦,家里没人做饭是不说,老伴哪天能好,医生没回答得模棱两可,让老王心中没底,收入低,经济是个压力,总不能伸手找儿女要钱吧。老伴住院,自己的体力更是吃不消,高血糖带来的并发症,并没有减轻的迹象,反倒越来越严重。
真是无巧不成书。高峰接到老朋友的电话,说想请她儿子(高峰的儿子是开油坊的,货真价实,诚信经营,在四周口碑极好)给送几桶油,高峰想反正也是回一趟老地方,顺便看看老朋友,找找手机通讯录,能常联系的朋友,基本上都有微信。她想起了老刑,以前常常往她家跑,有事没事,聊会儿天,两年不见,也不知道老姐姐怎么样了?还好高峰有记事的习惯,电话本里还有老刑的电话号码,高峰打通电话,老刑听到高峰的声音,兴奋地说:“昨晚还梦到你,你真的要来了,想死我了。”
高峰说:“虽然是回老城,但是搭儿子的送油车,时间也不多,只能见见面,等儿子送完油,还得跟儿子一起回家。”
老刑高兴极了,不管时间长短,总算能见到了。高峰考虑到老刑年纪大,就让她在家附近等着,等送完油,见一面就回去。
儿子开着车带着高峰一路送油,每个老朋友见到高峰都像见到亲人,儿子对高峰说:“妈,我知道您人缘好,没有想到您的朋友们见到您像见到救星一样,我看得出她们对您的感情都是真的。作为儿子,我很惭愧,以前您帮助别人,劝人家,我都不理解,甚至当别人说您多管闲事的时候,我还抱怨过您。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是我的心胸小了,儿了不如您。您以后怎么帮助别人,我都支持您,放手去做吧。”高峰坐在儿子的送油车里,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儿子,妈没有别的能力,也帮助了别人大忙,也就只有劝人向善,和谐家庭,和谐社会的这一点儿能力。作为一个老共产党员,不能对不起共产党的称号呀,为老百姓解决一些眼前的实际问题,为人民服务不是空口号,是要实实在在得做,你看我也做不了大事,身边的小事,能伸手帮一把的时候,就帮助一把,其实我什么也没有做,就只做了这么一点儿,大伙儿都给我了这么多的尊重,这是我应该做的啊。”
“妈,您放心吧,我以后绝对不拖您的后腿,只要您愿意,想怎么为人民服务,就怎么为人民服务。”儿子由衷地说。
高峰心里比喝蜜还甜,儿子终于理解了自己。这么多年,为了朋友,耽误多少家事,儿子以前不理解,甚至还劝过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可是儿子哪里明白她一个老共产党员的心声啊。“全心全意地服务人民。”这句话在高峰心里默念过多少遍,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每当累得时候,她就在心中默默念,直到念到自己全身充满力量,再投入解困助难中,她才停止。
“妈,事实证明,您的价值取向是对的,我们都应该向您学习。”儿子说。
高峰说:“儿啊,管好自己事,也是爱国家,但是在管好自己事的同时,记得他人的利益,一定要有一颗利他的心,服务人民不要计较自己的得与失,人活着就要活得坦荡,心底无私天地宽。”
说话间,儿子的车已经驶到老刑有家附近。高峰一下车,老刑疾速奔向高峰,双臂紧紧地抱着高峰的脖子,泣不成声地说:“老高,可把你盼来了,这两年,我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可苦了我。”越说越伤心,竟然放声大哭起来,高峰的儿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阿姨,您怎么啦?”
“没事儿,没事儿,见到老高她太激动了。这两年想得她好苦,成天梦见老高,可是电话就是打不通。”老王紧跟过来,赶忙解释。
“没事就好。”儿子说完,看看高峰。高峰说:“没事儿,我们是老姐妹了,两年不见,激动的。”
老刑哭了一阵,情绪稍微平稳下来,哭着向高峰讲述了两年的求医经历,让高峰心疼不已。两年不见,昔日神采飞扬的刑姐姐,精神萎靡,满脸病态。再看看老王,精神状态大不如前,高峰简单地问了问怎么回事。老王说:“以前你在时候,我们没有觉得什么,只要心中有不痛快就去找你倒倒苦水,你搬走了,我们也没处诉说,有想不开的事情,自己消化不了。虽说没有什么大事,可是整天这事那事,后来再也笑不起来了,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身体不好,心情更不好,我们好像陷入了恶性循环中,很想走出来,可是怎么也走不出来。如果你在这里,还像以前一样,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和你说说,听你说,再听你笑,事情好像都小了。唉……”
高峰听明白了,原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就是想不通了,思想不通,身体自然就不会通畅,身体不通,闹毛病再正常不过。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儿子还等着自己,她拍拍老刑肩膀说:“刑大姐,我来了,就好了,什么事情咱都别往心里放,心越大呀,事小越小。思想通,身体就通了,一通百通。以后还要像以前一样,天天开心地活,会好起来的。”
老刑抽泣地说:“我相信,见到你就会好起来的,你说得对,思想通了,身体就通了,一通百通。”
“我今天没有时间,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都怪我粗心,换了手机号忘记告诉你了。我把手机号给你,以后常联系吧。”高峰说。
“好不容易见一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走,一定得在我家吃顿饭才行。”老刑拉住高峰,抽泣声又变成了哭声,连高峰的儿子在一旁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今天,真没有时间,以后再说吧。”高峰知道返回家还有很远的路,已经耽误儿子半天时间了,不能太自私,再说老伴一个人在家,她也不太放心。
“老高呀,你是我的救星,以前和你在一起没有体会,你离开两年,我可是太有体会了。”老刑的放肆地哭着,老王来制止她,高峰说:“让她哭吧,哭出来也是一种发泄。”
回家的路上,高峰心潮翻滚。要说对老刑的帮助,和很多朋友比起来,自己真没有做多少,只不过是给她些笑容,和她拉拉家常而已,要说给她的除掉时间,真想不起来,还曾给予过她什么。可是老刑对自己的感情这么深,看来自己做是的对的,那些陪着他们拉家常的时间变得有意义起来。
“妈,刚才我看刑阿姨抱着您哭时,我感动极了,我有您这样的妈感到骄傲。”在回家的路上儿子说。
“妈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帮助别人,有时候只需要一颗真诚的心。妈就有这么一点能力,就尽力做吧。”高峰说。
“妈,刚才,您和刑阿姨聊天时,我和叔叔聊了一会儿,叔叔竖起大拇指把您夸,说您是个大好人,救了很多人,也救了很多家庭。我还以为您有什么事瞒着我呢,听叔叔说我才知道,您劝别人家庭和谐,劝通一个人,就和谐一个家庭,这个帮助是给多少钱也解决不了的。妈,您真厉害!”儿子由衷地话,让高峰很欣慰,终于得到儿子的理解了。想想这么多年,自己因为给别人做思想工作,耽误家庭多少事,要说儿子没有一点儿埋怨心理,是不可能的,只是儿子尊重自己,不说出口而已,如今,儿子理解了自己,支持自己,以后开展工作就更加顺手了。
高峰一直把给别人做思想工作,当作自己终身的工作。全心全意服务人民,这是她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一生的追求,她用实际行动走在追求的路上。她的工作是至高无上的,是她最高价值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