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狗命(小说)
“好了,我知道了。我把它带得够远的,这次不会自己回来了,亲爱的你放心!”
男子挂了电话,把牵着的柴犬留在城郊的小公园,解了颈圈,摸摸它头嘱咐了几句,然后开车走了。
柴犬原地蹲了好久,它一直盯着男子车影消失的方向。
中年人一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开始是写着字,后来收起了笔记本,一直看着这条柴犬。
天黑了,柴犬开始鼻子嗯嗯叫,站起身子想要往车走的方向跑去,但原地转了几圈,又乖乖蹲下。似乎男子走的时候让它好好蹲在这里,它不停刨着一双前爪,手足无措,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中年人看了许久,终于走了过去。
“可怜的小家伙,刚才你没听到吗?他不要你了,来吧,你跟我走吧!”
“来,快来!”
中年人来回呼唤它几次,它侧着头看中年人,对他的招手似懂非懂的样子,但始终蹲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中年人笑了笑,独自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中年人提着袋子如往常一样来到这公园,不同往常的是,他多带了一小包香喷喷的肉。
柴犬还在原地,只是饿的趴下了,或者有其他原因,它耷拉着脑袋趴着,无精打采。
“来吧!孩子,吃点东西!”
中年人把肉放到柴犬跟前,它昂起头看着他。
“没事,吃吧!”
中年人坐到长椅上,打开笔记本,开始写字。
柴犬闻了几下,又看了几下中年人,最后张嘴把肉吃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年人每天都带肉给柴犬吃,但柴犬每天晚上都不愿意跟他走,总是留在原地。
忽然有一天,柴犬突然站起来跟着一个路人走了去,中年人觉得奇怪,收拾东西也跟着过去。
走了一会,柴犬不跟那个路人了,它鼻子嗅几下,然后又跟了另一个路人,中年人一路好奇跟着它。
换了几个路人,走了十几公里的路,来到市区繁华的街道,柴犬开始不跟路人,直接嗅着走。
中年人一直跟着累得够呛,但柴犬只是时不时回头眼巴巴的看看他,却没有为他停留片刻。
中年人快要走不动的时候,终于看到柴犬拼命摇着尾巴扑上一个路人的后背。
“呀!”
路人身旁的姑娘吓了一大跳。
“哎,实毛,怎么是你?你,你怎么回来的?”
路人原来就是那天开车走掉的男子,柴犬拼命的扑上他,舔着他的手,摇晃着尾巴嗯嗯叫,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祈求妈妈原谅。
“好你个陈俊,你说已经把它扔了,原来你又骗我!”
姑娘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尖叫责怪。
“我没骗你小丽!这次我真的把它放到十几公里外的拉什公园了!我不知道它还能跑回来!”
男子一边往外推着疯狂卖乖的柴犬,一边走去跟姑娘解释。
“不要过来!”
姑娘非常怕害怕柴犬,尽管它疯狂表露着善意。
“你舍不得它,就不要跟我一起了!”
姑娘说完,扭头就走了去。
“小丽,你别走……”
男子甩开柴犬跟上去,柴犬立马又跟上去。男子回过头对柴犬指指点点,用尽各种命令让它蹲在地上,但柴犬蹲一下又起身跟上。男子没了办法,狠下心一脚将柴犬踹得老远,然后男子追上姑娘飞快上车走了。
柴犬起身,试图追上男子的车,可惜马路太多车辆行驶,它不能跑出去。
对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柴犬欧欧嚎叫了几次,在马路的边沿来来回回踱步。
直到天又一次黑了,它才走回男子让它蹲下的那个地方,然后蹲下来,耷拉着脑袋,眼泪汪汪的。
“小家伙,别委屈自己了,跟我走吧!”
中年人走过去,蹲到柴犬旁边,摸着它的头。
柴犬的眼泪流了下来,它舔了几下中年人的手,却始终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中年人叹了一口气,摇着头上了车离开了。
第二天,中年人都带着肉到这里来,但柴犬已不再张嘴吃了。过了几天,柴犬死在了这个繁华的街道边。
从此,中年人写字的地点从冷清的拉什公园改到这繁华街道边的椅子上。他看着柴犬故去的地方,笔下总有写不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