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水上行云(电影文学剧本)
唐二秋:“分田到户?政府准吗?”
财少福:“准呀,报纸上还提倡呢,不过那不叫分田到户,叫……”(回忆完)
大队会议室
周少福:“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不是对你说了吗,那叫专业户。”
唐二秋:“那还不是把西瓜地分给他种了吗?”
大刚:“分是分给他种了,但他可没有土地所有权,另外还得服从队里的生产计划,联系产量计算报酬。”
唐二秋:“那还不是和分田到户一个样。”
一青年:“喂,唐二秋,你老婆和你小姨是不是一个样?”
会场里迸发一阵哄笑。
红梅走进会场,在门旁的一群姑娘里坐下。
唐二秋:“哎,哎,大家先别笑,听我说。依我说呀,管他三专一联也好,分田到户也好,只要能由着自个儿就行。我主张把田都分了,还有副业也分了,特别是集体养猪养鸭,花工多,成本高,是赔钱的买卖,更要分了。”
一中年:“我同意。”
另一社员:“唐二秋,你说该怎么分?”
唐二秋:“那还不好办,按人口平均。我家连大带小八口人,可以分到12亩8分田,14只鸭子。算它6只雄的,8只母的,三天生俩蛋,二八得十六,一个月就有一百六十多个蛋。”
一姑娘:“唐二秋,你要那么多鸭子干吗?”
唐二秋:“吃呗。说老实话,我已经快二个月没尝荤菜了。以后呀,我得好好享一享口福,每天吃俩蛋,一个月吃一只鸭子。”
会场里又迸发一阵哄笑。
小兰:“唐二秋,你凭啥说集体养猪养鸭花工多,成本高,是赔钱的买卖?”
唐二秋:“那还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小兰:“唐二秋,你听我念一笔账:去年光老张新大爷一个人的养鸭收入就三千多元,除了工分、成本,净盈利二千一百多元……”
唐二秋一吐舌头:“我的天!有这么多?小兰姑娘,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
小兰:“账目去年都公布了,谁叫你自己不看。”
赵嫂微微一笑:“唐二秋,现在还要分了集体副业吗?”
唐二秋:“这……我收回,我收回。”
会场里又迸发一阵哄笑。
红梅站起来:“我发表一点意见。”
众人发现红梅,发出一阵轻声的议论,向她投射过去鼓励的目光。
红梅:“养鸭花工少,收入大,既增加集体收入,又支援城市和国家建设。大家知道,鸭肉、鸭蛋是美味可口、营养丰富的食品。鸭肉可以加工制成烤鸭、薰鸭、填鸭和罐头,北京烤鸭名驰中外。鸭蛋也可以提制蛋白凝、蛋黄油、蛋黄粉,都是副食品工业的重要原料。蛋黄油还是一种贵重药品,用途极广。我们水乡,河湖成网,自然环境非常有利。现在党又落实了农村经济政策,为我们创造了优越的条件,因此,集体养鸭事业还应该大力发展。我建议,充分利用落雁湖的自然条件,在那里创办一所现代化的牧鸭场。”
老支书:“嗯,红梅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在落雁湖创办一所现代化的牧鸭场。大家的意见怎么样?”
小兰举手:“我赞成!”
大刚举手:“我也赞成!”
老张新、张大妈、周少福、赵嫂等继续举手:“赞成!”
唐二秋最后举手:“我……我也赞成。”
19,落雁湖畔
红梅、老张新、大刚、小兰及兽医小李等指指点点,在选择牧鸭场场址。
他们在用小平板仪、水准仪测量地形。
红梅卧室
红梅在灯光下绘制牧鸭场图纸。
大队办公室
红梅、老支书、赵嫂、大刚、小兰等在研究图纸。
老支书:“红梅,县里召开畜牧生产经验交流会,听说省里还来了一位专家。公社决定派你去参加。”
红梅一怔:“我?”
老支书点头:“嗯。”
赵嫂:“去吧!好好向人家学习。把这套图纸也带去请教一下专家。”
小河上
朝阳如火,彩云朵朵。
红梅划着小船轻捷地在水上行驶。船舱里装载着二篓鸭蛋。
红梅一边划桨,一边反复哼着那两句歌:
行路时,莫彷徨,
生活中,要勇敢……
唐二秋背着一袋东西在河岸上吃力地行走。
唐二秋:“红梅,去镇上赶集吗?”
红梅:“我去县里开会,顺便送二篓鸭蛋去公社收购站。”
唐二秋:“嗳,我们顺路,让我搭一下你的船吧!“
红梅:“船小不载重,实在对不起。“
唐二秋:“哎,助人为乐是共产主义的美德,你们共青团员更应该帮助别人解决困难。”
红梅:“我学习差,没有那种高尚品质。你还是辛苦一点,靠自己的两条腿吧。”
唐二秋急走几步,追赶着船:“哎,哎,红梅姑娘,行个好,让我搭一下船吧!常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今天你方便了我,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红梅“噗嗤”一笑,把船划到河岸,说:“听着,我可不图你的什么善报恶报。上船吧!”
唐二秋:“是,谢谢姑娘!”
小船继续在水上行驶。红梅一边划桨,一边重新哼起那两句歌。
唐二秋端坐船头,用嘴呶呶舱里的两篓鸭蛋,说:“我说红梅呀,你真送收购站?”
红梅:“那还用问。”
唐二秋:“收购站每斤只给七角四,要是拿到自由市场去,每个一角二,一斤就是一元钱。这两篓鸭蛋呀,能多赚个二十多元钱。”
红梅不屑地一笑,没有答理。
唐二秋:“我说红梅呀,二十多元钱可不是小数,的确凉衣料都能扯上两件了。”
红梅:“没那个闲工夫。”
唐二秋:“哎,这样好不好,你没有时间,我替你去集市上卖,赚的钱我们二一添作五……”
红梅调转船头,向河岸靠拢。
唐二秋:“哎,红梅!你这是干吗?”
红梅:“船重走不快,我还要赶时间。唐二秋,你还是上岸自已走吧!”
唐二秋:“哎,你……”他一动身子,小船就剧烈摇晃起来,吓得他连忙用双手抓住船舷。
红梅:“别动!”她迅速几桨,将船靠岸,怒目园睁地说:“上岸!听见吗,快点!”
唐二秋无奈,只好提着袋子上岸。
红梅几桨把小船划离河岸,咯咯笑着对岸上的唐二秋说:“对不起!唐二秋,我这共青团员的小船不走歪门邪道。你还是靠自已的两条腿吧!”
小舟迅速远去,风传来她的歌声:
行路时,莫彷徨,
生活中,要勇敢……
20,县城大街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红梅哼着那两句歌在人群中行走。
红梅与小李并肩走进县委会大门。
县委小会议室
畜牧生产经验交流会正在进行。赵书记坐在主席位上,他的身旁是老专家、柳姨……
一中年农民在发言:“我是养鸭的。我们感到最大的困难,就是大群鸭的放牧管理。直至目前为止,我们一个饲养员最多只能赶两百多鸭,再多就管不了啦。”
红梅:“这个好办,采用定点放牧和信号管理的方法,完全可以解决这个困难。我们已经在这方面作了一些尝试……”
老专家:“你是……”
小李:“老师,她就是落雁湖的赵红梅。”
老专家(对红梅):“哦,原来你就是赵红梅同志。听说你们还在进行缩短湖鸭歇蛋期,要鸭子冬天也生蛋的试验。”
红梅:“还谈不上试验,只不过有这么一个想法。”
老专家:“有这个想法也好,能不能给大家谈谈?”
红梅:“可以。我这次来正是为了向老专家您和同志们请教。”
老专家、赵书记等一张张注意倾听的脸。
红梅:“九月九降风,鸭子进入歇蛋期,一直要到来年二月才恢复生蛋。这样,就迫使我们不得不在入冬之后大批削减鸭群。因此,这是发展集体养鸭事业的一大障碍。”
老专家点头:“嗯,不错。”
赵书记:“那么,你们找到了湖鸭冬天不生蛋的原因吗?”
红梅:“我们认为,湖鸭冬天不生蛋的主要原因,是冬天野外的吃食大大减少,特别是缺少动物性食物,鸭群严重缺乏营养。如果能改进饲养管理,补充它们的营养,要湖鸭冬天生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老专家:“据我了解,湖鸭冬天不生蛋,也不光是营养问题,这里面还有它们的生理原因,例如换毛、积累脂肪。不过,不过……这一些也都与营养有关。我想,如果在增加营养的同时,设法促进提高它们的消化吸收能力,使它们获得的养料,除供给它们本身增加了的消耗以外,还有多余,也许能促进卵巢的机能,使它们恢复工作重新产卵……”
县委小会议室
座谈会已经结束,只剩下红梅、小李、老专家、赵书记和柳姨五人。
老专家在桌旁一张一张翻阅红梅带来的牧鸭场设计图纸。他指点着图纸对红梅说:“唔,不错!这里最好改一改。”说着拿笔改图纸。
红梅与小李欣喜地:“好!”
老专家把图纸交还给红梅:“就这样吧,以后我一定去你们那里看看。”
红梅:“欢迎专家来指导!”接着转身向赵书记和柳姨:“爸爸再见!柳姨再见!”
红梅与小李走出会议室。
老专家(惊讶地):“她是……”
柳姨:“哦,她就是老赵的女儿。唉!想当初呀,我还一直埋怨老赵不该把她送回乡呢。”
老专家(对赵书记):“我真羡慕你,有一个多么好的女儿。”
县新华书店
红梅与一女友走进新华书店,在书架上挑书。
小梁在人群中发现红梅:“红梅!”
红梅回头(惊喜地):“小梁!”
女友掩嘴而笑,悄悄离开。
湖滨公园
红梅与小梁并肩而行。
红梅:“学习还好吗?”
小梁:“不行。这次模拟考试,数学又是一个不及格。”
红梅:“那怎么办?无论文科还是理科,都要考数学。”
小梁:“有什么办法呢?唉!我这脑瓜袋,天生就不是学数学的。”
红梅:“小梁,依我说你还是回乡来吧!升学没有希望,老呆在县城里补习,又有什么意思呢,啊?”
县城码头
江轮鸣响汽笛,离开码头。
小梁在码头上招手:“再见!”
红梅在江轮上招手:“再见!”
21,落雁湖畔
牧鸭场已经开始兴建。
大刚拖着一板车砖石过来。
红梅与小兰合拖着一板车砖石过来。
老支书与赵嫂抬着一棵木料过来。
唐二秋与一社员抬着一棵木料过来,他偷巧地扛着树的小头。
一青年:“唐二秋,你也来了?”
唐二秋:“建设四化呗。”
扛大头的社员:“就是拈轻怕重专挑轻的扛。”
大家哄笑。
小梁提着行李从路上走来。
红梅(欣喜地):“小梁!”
小梁:“红梅,我决定了。”
红梅:“好,欢迎你!”
小梁放下行李与社员们一起干活。
歌声:
(小梁)行路时,莫彷徨,
生活中,要勇敢……
小梁扛木材疾走。
(唐二秋)行路时,莫彷徨,
生活中,要勇敢……
唐二秋扛木材小头的怪相。
落雁湖畔
牧鸭场已快建成,红梅等人在为新屋盖瓦。
歌声:
(红梅)雄鹰迎风暴,
骏马驰疆场
花开要久长!
(合唱)莫彷徨,要坚强,
花开要久长!
花开要久长!
一社员:“看!那是谁来了?”
一艘小汽艇从湖上驶来,汽艇上并肩站着赵书记和老专家,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小李。
汽艇靠岸,红梅等社员围上去。
红梅:“欢迎您,专家!”
新建成的牧鸭场内
赵书记在红纸上写对联。
老支书在一旁念:“溯本返农宜有作为”。
赵书记把笔递给老专家。
老专家接笔略一思索,写出下联。
老支书继续念:“乘风扬帆别开生面。好!”
牧鸭场大门
对联已贴上大门的两旁。锣鼓鞭炮声中,小梁又挂上一块《落雁湖牧鸭场》的牌子。
牧鸭场旁
月明星淡,水波潋滟。
红梅与小梁在湖旁促膝长谈。
“咚”一块石子落入水中,击破水中人影。
小兰咯咯笑着跑了开去。
鸭舍内
绿灯盏盏,光线柔和,盒式扩音器正在播送着优美的轻音乐。
鸭群或匍或立,安谧恬静,有几只在音乐声中走向食糟,饮水吃食。
鸭舍外
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水天一色,碧橙辉映。
一扇扇鸭舍的门自动打开,鸭群蜂拥而出,四散飞奔。
小梁与小兰合拎着一只大筐,拾取一个又一个的鸭蛋。
红梅吹哨:“瞿,瞿瞿瞿瞿……”
鸭群在哨声音中,一只只扑动翅膀飞奔下湖。
几叶小舟赶着大批鸭群逐渐远去。
老张新、老支书和老专家伫立湖岸,遥望着逐渐远去的鸭群。
老张新:“现在的年轻人呀,有志气!”
老专家:“青出之于蓝而胜于蓝。”
老支书:“希望在他们身上。”
歌声:
天上彩霞水中云,
陪伴着公社的鸭群。
看那满天奔驰的白云,
也恰似水上的鸭群,
带着牧鸭人的满腔激情,
飞向那金色的理想。
天上彩霞水中云,
倍伴着公社的鸭群。
牧鸭人乘风破浪水上行,
放声高歌向前进!
迎来那幸福的生活,
锦绣前程。
(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