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尾上丝弦一振
　　 四野周围那些光斑，荡起涟漪
　　 草木上升起火焰，化为一条鱼
　　 高调。低音。扰乱流水
　　 寒为冰，热为气，谷响如兰
　　 石上松，而绿将持久绚烂
　　
　　 入于幽室，却是阵阵撕裂
　　 气节之为精神，让我们容颜肃穆
　　 逝水深处，树木年轮
　　 一轮轮圆着那么崎岖
　　 云泥上下，尘世一只白猫闪出黑影
　　 牢笼，是锁自我的孤寂
　　
　　 弹焦尾，抚平凸凹，会看到火焰
　　 坠入水网
　　 声音可撕裂云裳
　　 也可将春色连片
　　 素手一翻，虚空中跌下雪花
　　 鸟音被虫子蚕食
　　 气节也可被困顿锁住
　　 时间之北，向秋的落叶
　　 染了疲惫已久的黄
　　 白发，此刻正盖满青春的头颅
　　
　　 枝叶繁茂之后
　　 道路总被行者踩空
　　
　　
　　 ◎ 历史
　　
　　 且饮一杯茶，看虚竹拨节
　　 望眼里有落日溅起长河浪花
　　 点点星辰，也是局外望眼
　　 史记之前，山海经是风土人情
　　 人首兽身，鸟头虎尾，蛇行者让人思绪活跃
　　 哲学就这样让人有了诧异的面孔
　　
　　 三千年一弹指，五千年一弹指
　　 八百岁的彭祖让人揣测
　　 老子骑青牛出关，道德经名扬天下
　　 时间源头那场洪水
　　 女娲捏出了神话
　　 山顶洞人登上山顶，石器已经沉默
　　
　　 元谋人嚼着野果，北京人正在打制工具
　　 举火时刻，木头充满了神秘
　　 当仙人洞的陶器聚满了神灵
　　 仰韶那边的青铜已经开始入火成形
　　 日子沧桑，剑气置身风中
　　 龙泉莫邪顺势出鞘，斩下苍茫
　　
　　 水落石出，某个念头冷不丁冒出来
　　 夏商周在历史山顶
　　 有许多失眠的夜晚
　　 然后有人用刀剑探路
　　 为帝王将相摆下宴席，吃人已经开始
　　 而文字仅仅是掩饰血腥的赞歌
　　
　　 粉墨登场的，用刀剑切割版图
　　 登基大典让一切期待失去了期待
　　 三军步履匆匆，一拐弯
　　 宴席就散了，天下
　　 每一名带血的婴孩出世
　　 就有无数母亲变成了遗址
　　
　　 土壤长出森林
　　 是野兽的乐园
　　 风雨中谋生的狂人
　　 在历史的狩猎场打猎
　　 手搏雄鹿，剥皮剔骨
　　 然后，这颗星球被掏出了血和泪
　　
　　
　　 ◎ 猛虎
　　
　　 在丛林为王，虎啸是一种疼痛
　　 最硬的蛮荒长出最软的草
　　 冷眼凌乱，用一张虎皮围裹自己
　　
　　 如今，猛虎大都绝迹
　　 它们以下山的姿态进了动物园
　　 放缓的凶猛成了油彩
　　
　　 真的猛虎幻化成人形
　　 在江湖溅起震撼的水花
　　 而我们很怀念它饥饿时的模样
　　
　　 猛虎留在山上，那是故事
　　 猛虎藏匿人间，收敛了更多的疯狂
　　 它极尽温柔，虎口里掠过丝丝春风
　　
　　 草地上，牛羊在吃草
　　 而猛虎是旁观者
　　 它藏住虎啸，看牛羊如何肥壮
　　
　　 青草再富饶一些
　　 它将揽住大片青草
　　 将一些温顺的食草动物也变成了猛虎
　　
　　 江湖其实也是丛林
　　 它变换一种方式
　　 在不为人识破的伪装下继续为王
　　
　　 ――2019年11月14日乌海伏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