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观众朋友，大家晚上好！今天的“大庆评书”栏目准时准点地和大伙见面了，我是你们的老朋友、评书演员何大庆。话说今年是个特殊的年份，恰逢改革开放四十周年，美国轰炸我驻南联盟大使馆二十周年，汶川大地震十一周年……还有，还有什么呢？还有其它重要的纪念日我何大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等我什么时候想到了再接着往下说。嗨哟，各位客官可要发牢骚了，我们可是买了门票来听您的评书的呢，方圆八百里都在传言说您何大庆是位评书界的大师，怎么能刚刚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呢？放心吧，我是不会让各位客官失望的，既然你们愿意来给我何某人捧场，我就要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来给你们制造美好的听觉盛宴。对了，前面咱们好像说到了一个什么敏感的话题，美国轰炸我国驻南联盟大使馆，这事儿大伙都听说过吧，一个令全国人民愤怒的消息，据说我们还牺牲了三位特别优秀的新闻记者。但是这件事最后为什么又不追究了呢，民间有好多种说法，官方仅有一种说法，而民间的说法和官方的说法又存在着天壤之别。因此鉴于事件的复杂性和话题的敏感性，何某人在此不敢多言，生怕酿成“大错误”。尽管我不是共产党员，但是心里仍旧有较高的政治觉悟，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够站好自己的立场，所以关于南联盟的话题咱们先告一段落。为了不让大伙扫兴，今晚我想和大家说说关于我自己的故事。对了，你们没有听错，这个故事就是发生在我何某人身边的真人真事，决没有半句谎话，没有半句谣言。
　　 倘若大伙不会嘲笑我，我愿意向你们透露我年轻时的职业——保安。在我三十岁之前，在我从来没有因为柴米油盐而发愁过的年纪里，我的职业就是一个保安，讲的通俗点，就是个给人看大门的。那时我远远没有接触评书表演，远远没有现在的收入和社会地位；当年和别人说话总是低着头的，因为害怕陌生人那种咄咄逼人的蔑视的目光，那目光仿佛一把锋利的钢针，一瞬间刺入了我的眼睛，让我疼痛不已。可是那职业又不得不让我面对这样的目光，因为只有面对才能让自己在艰辛的生存道路中留下一点稳定的空间。那会我是在北京当保安的，从二十三岁初次踏上这个岗位，先后换了六家不同的公司，到三十岁那年出于机缘巧合，应聘到一家高级写字楼的物管处当一名保安领班。说是领班，其实也没什么大的权力，无非是登记下员工的出勤情况，再合理地安排下调休。物管处有八名保安，两名保安领班，一名主管和一名经理。我们经理隋正义是黑龙江人，长得人高马大，说话声音宏亮语速极快，看样子就是那种别人不敢轻易惹他的类型。主管高保国是个安徽人，身材发福，脸大嘴巴小，说话慢吞吞走路慢吞吞吃饭慢吞吞甚至连洗澡也是慢吞吞；看他上班就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唯独见到年轻的女人马上来了精神。我也说不清这个高保国是凭着什么当上主管的，看他样子倒也不像是拍马屁的人，只是我心里很清楚他将要成为我的顶头上司，不管乐意不乐意都得接受。除了经理主管外，还有一个领班名叫张玉龙，山西人，年仅二十四岁，头发焗得铮亮铮亮，走路昂首挺胸，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大领导呢，殊不知他却是从基层保安刚刚提拔上来的领班——我是进去工作了一个半月后才知道的。我想既来之则安之，不管这里的工作环境怎样，既然我选择了来到这里，就要努力地适应下去。您可别说，那时候的我特别懂事，知道自己的家庭背景不好，父母兄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一旦找到份事儿做，不管高低贵贱，先去做了再说。尽管只是份看大门的活儿，我却认认真真地把它做到了公务员的水准。曾经也有同事嘲笑过我——至今我还记得那么清楚，因为他当时讲的话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子里，他说，咱们不就是个给别人看大门的，干得再好也不可能飞黄腾达，何必那么认真呢？我觉得他讲得很对，他讲出了我们很多人压在内心却迟迟不敢讲出来的真心话，也许这样的话我们做保安的每个人都思考过，包括当时的我，可是一到了工作岗位上，见到了领导见到了客户，谁敢那么说呢？除非真到了有一天某位飞扬跋扈的上司把某某人惹火了，兴许还可能听到这样的话——不过我在此说得也仅仅是“兴许”罢了，因为我知道很多人其实一辈子也不可能这么去评价这个职业的，他们需要给自己留存一点别人不愿意承认的“尊严”。我现在所讲的故事就是从这个职业衍生出去的，是二十多年前我在北京的某幢写字楼里亲身经历的事件，请注意听那会我的岗位是保安领班。
　　 写字楼保安的主要工作职责是监管客户的车辆停放情况，就是说我们要对进入写字楼区域的每一辆车子做好进出的登记，保证应有的车位，避免高峰期的拥堵。看似很简单的工作，可实际操作起来也是困难重重，矛盾不断。首先令人头痛的高峰期好比寺庙的大佛，每天准时准点地会出现，基本上在每天中午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其次总有那么几个爱享受特权的客户不服从管理，这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不小的困难。举个例子说吧，这里的车辆停放标准分为收费和不收费两种，在写字楼办公的客户凭借“停车证”是不需要收费的，而外来流动性的车辆没有“停车证”，他们是需要收费才能进入区域。我记得很清楚，就有那么一位广东客户，年纪三十左右，他是写字楼的常驻客户，是有“停车证”办理起来的。然而自从我上岗工作以来，从来就没有看到他出示过“停车证”，他每次车子一到岗亭边，就按两下喇叭，执勤的保安认得他这张脸，就乖乖地给他拉杆开门，从不敢懈怠。我第一次跟班执勤时，就发现了这个特殊情况，当时的保安员刘伟一听到两声喇叭叫，就拉杆开门放他的车子进去了。我这人向来没有官僚架子，不会批评下属，觉得情况不对劲，还以为是刘伟一时疏忽大意了，所以耐心地提醒他。结果刘伟却拿出老员工的语气提醒我道，何领班，这个人我们要注意点，他进出车子从来不拿证的，要我们记住他的脸，或者记他的车牌号，他只要一按喇叭，我们就得放他进去。我觉得很惊讶，便问刘伟，他可是这里的客户？刘伟说，是这儿的客户，好像是十四楼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板，他办过停车证，可是不管我们怎么劝说，他就是不愿意出示他的证件。我说，这又是为啥，谁得罪他啦？刘伟说，谁敢得罪他？人家觉得自己牛逼呗，有钱人，不惜同我们这帮下等人说话，你又能奈何？他的事情我们老大都知道的，反正老大说别和他计较，遇见他的车子放进来便是了，等他进去了咱们再登记。反正你记不住他的脸记他的车子也行，他开的是黑色车，车牌号“粤”字开头的，尾数“886”。咱们这儿的广东车不多，所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好认的。我说，那么大一个物管处，十来位八尺高的汉子，就没有一个人能制服得了他，不是笑话吗？刘伟说，何领班，你是北方人麽，怎么那么爱较真？咱们不过是个打工的，说难听点，就是跑到这里来骗点工钱养活自己的，何必那么较真呢？既然老大都说可以那就可以了，出了事不用咱们承担责任。这种纨绔子弟，肯定是谁家的富二代，从小被他娘的奶头宠坏了的，做人根本就不懂得尊重与理解。你看他那副开车的样子，一边抽烟，一边接电话，一边握方向盘，哪天阎王爷来接他去做客都不一定。咱们何必跟他计较呢？万一他哪天情绪激动起来，一脚油门踩到底，撞坏了制动杆，还不都是咱们保安的过失？所以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领班，你说对不对？刚上班没几天，被自己的下属“教导”得哑口无言，那个黑色的粤字车，嚣张的广东佬，我何大庆认得你啦。然而查岗登记是保安员的职责，我认得客户，客户可不认得我，他们是“上帝”，不用摆事实讲道理，也无须证据，就可以打倒为他们昼夜提供服务的人们。鉴于工作的特殊性，保安需要二十四小时在岗执勤，这就使得他们的班次需要分两班进行：A班和B班。张玉龙领班负责A班的日常管理，我负责B班的日常管理。我的班组里有四位员工，按照工作性质的划分，他们需要在写字楼正大门、停车场入口处、停车场出口处和监控中心四个地点轮番执勤，作为领班的我，除了日常排班以外，还要负责监督保安员的日班工作情况和区域内应急事件的处理。我们班组的四位员工，除了前面提到的耐心地“教导”我的员工刘伟外，还有一位名叫熊经纬的保安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请允许我卖下关子，我暂且不透露关于他的过多的个人信息，因为我今天所讲的故事主要是围绕着他而展开的，他就是我们这则故事的主角，而之前登场的形形色色的老大、客户、富二代什么的其实都只是配角罢了。所以请各位观众朋友理解，我这个关子是非卖不可的，倘若我现在以绘声绘色的语言去描述了熊经纬的品德，你们就无心去聆听我接下来要讲述的故事了。因此，务必谅解，务必谅解！
　　 您可别说，这保安的活儿虽然简单，可是倘若遇到像广东佬那样蛮不讲理的客人，就只有低头受委屈的份儿了。不瞒大伙儿说，熊经纬的故事就是由于工作上的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延伸开来的。那天刚好轮到我执勤，中午十一点多，恰逢每天的高峰期，此时拉杆外围已经停了好多等待开进来的汽车，写字楼周围的车位已经全部停满了。只有里面的车子开走一辆，保安才能开门放一辆车子进来。那天值守入口处的是熊经纬，值守出口处的是刘伟，高峰期我基本上蹲在入口处为主。这是过来一辆白色的车子，按了好几下喇叭，看样子是不懂游戏规则的人。于是熊经纬大声地对着车子喊，车位已满，现在不能进去。我看见从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戴着墨镜、刮着平头，一副很屌的样子，他焦急地喊道，我进去见一个客户，马上就出来的。熊经纬把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墨镜男根本没在听他讲话，一个劲地声称自己有重要的事情，关系一单业务，耽搁不得。我想到一个周全的办法，让他暂且将车子停在门口，人走进来，等办完事情直接从外面开走。其实这样的操作也是不合规范的，我只是试图安抚下他着急的情绪。然而，即使这样万般无奈的妥协策略，依然没有打动墨镜男的良心，他执意要开进来。我和熊经纬依旧死死地把住这个关口，不因他的情绪而动摇。过了半分钟后，忽然墨镜男从车窗探出脑袋，再次向着我俩发话，放我进去，我要卸货，我车子后面有贵重物品。按照规定，卸货的车子是直接进入地下车库的，不占用地面上的车位。于是那天我也不知怎么的，头脑一热，就同意放他进来。做事细心的熊经纬还与我确认过，我点头答应了，于是小熊拉杆放他的车子进入。墨镜男隔着车窗向我发来一个狡黠的笑脸，似乎有点像讽刺我们似的，我当时并没有多虑。然而，当他的车子前脚刚进去，旁边有位男司机就嚷了起来，也放我进去吧。我呵呵笑道，现在不行，没有车位了。那他为什么能进去？这位司机质问我。哦，不好意思，他是进去卸货的。我说。那我也进去卸货，他说。我疑惑地问道，你车上有货吗？那他车上有货吗，你有看见过他的货物吗？一句话问得我面红耳赤，我忽然间才从懵懂中反应过来，可惜已经晚了。我担心有可能出事，马上拿出对讲机连线监控中心，问他一分钟前可有车子驶入地下车库，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瞬间我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我急忙跑到写字楼附近的车位去巡视，结果一眼就认出了刚刚开进来的那辆白色车子停在写字楼的大门东侧，而那里是没有规定的车位的，墨镜男的行为属于违章停车。由于他的违章停车，导致另一位女司机的车子无法从车位里正常驶出，她的车被白白地堵了半个时辰。最后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我们物管处被那位生气的女司机投诉了，作为领班的我直接被高主管一通训斥，而且我和当班执勤保安熊经纬每人被扣罚三天的工资。既然自己做错的事总得主动承担责任，对于老高的处罚，我没有半句怨言，可是熊经纬的心里却相当难受。我知道事情不是他的错，是我同意墨镜男的车子开进来的；拉制动杆的人是小熊，但是点头同意的人是我。要说责任，那也应该百分百由我承担。然而上级的处罚是不能随意废除的，既然开了罚单给小熊，那么他就得认。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于是主动拿出自己的钞票弥补小熊的损失，可是他执意不要。我知道因为自己是他的上司，不管事情是谁的过错，他都不会要这个钱的。这样一来搞得我好像欠他一个人情似的，之后每次见到他时说话都不敢大声说。
　　 事情虽然很小，可是不知“得益”于哪位“大神”的汇报，咱们物业管理公司的总经理居然知道这件事儿了。知道也就知道，反正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投诉，何况我已经受到应有的处罚了，没有什么负担会使我惊慌的。倒是这位神秘“大神”的做法，有点让人心里不舒服。我这人没别的好处，就是心胸开阔，不会跟别人去计较什么。然而我宽广的胸襟并没有让心胸狭隘者自惭形秽，这位神秘的人物好像如影随形地盘绕在我的周围，时时刻刻在盯梢着我的一举一动。大概三天之后，熊经纬向我透露了一个信息，向总经理汇报这件事情的人，正是我的顶头上司高保国。哎呀，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连种地农民都懂的道理，他老高怎么会犯糊涂呢？然而我下班回到宿舍后仔细地想了想事情的前因后果，老高之所以会把自己部门下属的“丑事”汇报到公司老大那边，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内人；表面上我们属于一个管理团队，一团和气，实际上却是各自盘踞着“一块阵地”，各打各的小算盘。总以为自己进了个有依靠的单位，可以随便混他个三年五年的；不料却是一脚踩进了个明争暗斗的是非之地，现在回想起来仍是苦不堪言。幸好我何大庆是个明辨是非之人，顾大局识大体，真的没有把高主管的“小心机”放在心里；再说了，即便总经理知道了我们的失误，他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只要以后的工作中吸取教训，不要再重蹈覆辙就可以了。只是我没有想到，我身边的某位同志，因为这件事情他的内心起了不小的波澜，对他今后的人生观、价值观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说的直白点，直接改变了他今后的处事方式。这位同志就是我的下属熊经纬，那位安分守己、诚实可信、做事讲原则的好同事。鉴于他存在的不利因素和对某些人造成的威慑，后来大伙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熊二”。不过那会儿熊经纬还是熊经纬，在他成为“熊二”以前，我们仍是无话不谈的亲密的上下属。只是这段时间相当短暂，在我的职业生涯中这时间仿佛大街上忽然而至的阵雨，来匆匆去匆匆，当它来势迅猛地将你淋成落汤鸡时，你猛然抬起头却发现了天边朦胧的彩虹。关于熊经纬的变化，我最初理解成是一种复仇——那是人与人之间关于不信任和矛盾冲突的情绪体现，虽然有点龌龊，可是也极其正常。你不能抹杀这种情绪价值的产生，没有复仇的社会终归是不能长治久安的。山西人张玉龙是第一个发现熊经纬告密者身份的人，而且他在发现机密的第二天就跑来向我汇报。记得那是我们两人刚好交接班的时刻，张玉龙特地提早二十分钟到岗，不过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是穿着便装，这多少有点不像他以往的风格。在入口处，他悄悄地将我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在确定旁边没有其他同事后，才轻声问我，熊经纬今儿不上班吗？我说，上的，他在（写字楼）大门口呢，怎么啦？他说，这小子报复我，我被他坑惨了。怎么回事呢？我问道。他说，上个礼拜有天晚上我不是出去喝酒吗，居然被这小子告状到总经理那儿去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我们的？我一听惊讶地睁圆了眼睛，有这种事啊，我还真不知道呢！他说，上班时间溜出去喝酒，我知道也是我的不对，可这事怎么会被这小子发现，我就纳闷啦。谁都知道熊经纬是你何大庆班组的员工，他上班的日子也是跟我交错开来的，按理说我和他根本就没有碰面的时间呀，他是怎么发现我溜出去喝酒的呢？莫非还有其他线人？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中带刺，于是明明很好的心情顿时压抑下来。我对张玉龙说，玉龙，咱们可都是领班，都是一条战线上的，你总不至于怀疑我吧？更何况，你出去喝酒什么的事儿，我从来都不清楚，现在你不提起来，我还不知道呢。张玉龙说，大庆，你是什么品行的人，我还不了解吗？我冤枉谁也不可能冤枉你呀。我只是觉得事情很蹊跷，他明明不跟我在一个班，他是怎么知道的。我知道这小子报复的其实不是我，他是在报复高保国，那天傍晚我是约了老高一块出去喝酒的，结果两人都撞枪口上了。我慢慢地反应过来了，我的思绪跟上了他的思绪，我说，你是怀疑熊经纬在报复老高啊？他说，在下正是这想法。大庆，你不会忘了吧，上次你和熊经纬执勤时被客人投诉的事，总经理怎么知道的，还不是我们的上司老高举报到他那里的。你和熊经纬都被罚了工钱，你想想看，他心里能不恼火吗？我解释道，可是我觉得熊经纬不会做这种事儿，他平时是多么老实的一个孩子。我安排别的保安干点活，还有人发发牢骚，背后吐口痰；可是安排熊经纬那孩子做点事，从来没听他发过一句牢骚，甚至有时候我还觉得自己对他太严苛了呢。就这样的孩子，你觉得他可能去做告密者的事儿吗？张玉龙见我还在护着他，着急得直跺脚，说话的音量也提高了，似乎不怕消息从这里传出去。他说，事实已经证明就是他去告密的，隋经理已经亲口告诉我了，你用不着那么袒护他。看来是我的错，是我的想法比较单纯，熊经纬真的极有可能就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不是老话都说“人不可貌相嘛”，在这个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的世界上，我还是保持一颗质疑的心比较好。我安抚了张玉龙激动的心，交接时间快到，他还要换制服，我们不能多说，于是我告诉他私下会去找小熊了解情况，希望他别把事情放在心上。到了第二天上班时间，我找机会向小熊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哪知他摆出一副盖世英雄的模样，好像自己做了件很光荣的事情，正等着人们去崇拜他。何领班，我一向很尊重你，可是今天你质疑这件事情，就是你的不对了。熊经纬振振有词地讲道，张领班和高主管在上班期间跑出去喝酒，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不对嘛。你应该去批评他们才对，而不是在这里指责我。我说，小熊，我大庆知道你的委屈。由于我工作的疏忽，导致你被高主管扣了工钱，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你恨高主管，所以想抓住他的把柄回击他一下。这个我可以理解，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我不支持你那么做。话讲到这儿，他的脸涨得通红，他以某种受冤屈者的姿态回击我，何领班，你误会我了吧。你以为我是因为那点工钱耿耿于怀，你以为我在找机会报复高主管，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啦？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把高主管扣我钱的事儿忘得干干净净了。我之所以去老大那里举报他们，完全是因为他们两人身为公司领导，却做着欺上瞒下、损人利己的事情，我是看不下去了。我打住他的话，生怕他的言语会再次引发祸端，可是内心深处却由于这样的言语而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不如这样吧，我说，你听我一句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咱们谁也不要提，高主管这边我会给你打打圆场的。只求你以后不要再去做这样的事情，你到这儿来是为了赚钱的，不是和谁谁结怨结仇的。干好你的本职工作，领到你那份该得的薪水，一切都好了。别人的私事，不论好与坏，不该你管的就不要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