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今天,我要把最好的给你(散文)
一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这是诗人海子说的话。要我说,千万别明天,就从今天开始,因为明天太远了,睡一觉醒来,可能全忘了。咱们中国人常常说赶早不赶晚,今天的事情今天办,这是最好的话了,因为今天只有一次,明天太多了。
中午做好饭,女儿从学校回来,一进门却说不想吃,正在减肥。老婆又打来电话,说她加班,来不及回家,午饭就在外头吃,叫我别惦记。我忙了一上午,做了一桌子的菜,想着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得开开心心,没想到最后却剩下我一个人,饭也没心思吃了。我不知道这算什么,是孤独还是寂寞?我不知道今天过完了,明天又是怎样的生活?
我们总是想要不一样的幸福,就像爬山,总觉得最高峰在前面,等真的到了前面,又觉得原来的地方才是最好的。以前听到这样一个故事,说是在一条路上放满了桃子,走过的人可以随意拿取。有人总想挑最大的,第一次拿在手上,又觉得后面肯定有比这个更大的。一路走来,挑到最后,越挑越小,这才发现放在前面的,或者第一次握在手里的,那才是最大,最好的。
这是有的人最爱犯的毛病,贪心不足,总是把手上的机会留给下一次,等真的失去了又追悔莫及。自责,懊悔,烦恼,忧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而且又羡慕别人,嫉妒,眼红,没完没了的怨气。我经常听母亲说,现在的日子真是天堂,这让我想起从前,那些经过的日子和心里的盼望,简单却很甜美。
二
说来也有三十多年了,那时正在我上初中,学校很远,每天来回地跑。跑累了心里就想,要是有一辆自行车该多好,不管它大的,小的,新的,旧的,能骑就行,想的都有点走火入魔,连做梦都是。那天谁要是骑一辆自行车,那简直就成了香饽饽了。同伴中有家里富裕的,偶尔骑一次,轻快,舒服。大家都蹭过来,关系好的才允许你上车。有时挤不上去,远远的跟在后面。生气,嫉妒,心里就想,如果这辈子挣钱了,第一笔钱就买一辆自行车。买那种轻便型的,一定要比他这个好,那天叫我从他身边经过,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我说这些,现在的孩子肯定不以为然,因为他们体会不到。就像父亲经常念叨,爷爷怎么怎么样?比起自行车,爷爷的梦想里,可能只是一顿饱饭而已。所以母亲才那样说,因为她是过来人,挨饿受穷实实在在地苦过,饥荒灾年养成了她所有的小气。以至于现在每次炒菜,倒在锅里的油都要监督,并且,剩饭从不允许倒掉。说的再多一点,我换洗的旧衣服也要经过她同意,实在穿不出去了,才能扔掉。有时对孙子也一样,但没人听她的,也因此生了不少的气。孩子们总是说,她要过到旧社会去,可孩子们哪里知道,旧社会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常常想,现在的孩子真幸福,生下来就是,住楼房,坐汽车,衣食无忧。前一段时间要换汽车,母亲说原来那辆车好好的,换啥?糟蹋钱。女儿却嚷嚷着,早都旧了,赶紧换。我也觉得款式太老,开出去不够面子,现在流行的新潮太多,人们也特爱讲究,心疼钱就得落伍。可突然想到自行车,又觉得自己太可笑了。骑车跟开车的都是同一个我,经过和正在经过的都是自己的生活。我又何必在乎别人看过来的眼睛,有没有伤自己的面子。我把这些话告诉孩子们,他们却说我迂腐。幸福就是要写在脸上,穿在身上,出门挂在汽车上。你揣在怀里,别人还以为得了疝气。
三
可能真的老了,跟不上时代了。以前想要的,装在心里不敢说,现在想要就得大声喊出来。敢爱敢拼,有张扬才会有勇气,有向往才会有动力。孩子们爱美,就开始减肥,说到做到。老婆也一样,每天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因为她心里有一个梦,一个幸福的梦。还有我,总希望合家欢乐,团团圆圆。可团圆又是什么?幸福又是什么?就像孩子会长大,老婆也会回家,或许明天,团团圆圆地坐下,团团圆圆地花前月下。
因此我又想到了,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满足。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身外之物,一个人活着最关键的是心态。就像爷爷穷苦了一辈子,难道他就没有快乐吗?他留下来的唯一的照片,也是一张笑容满面的脸。还有父亲,他引以自豪的事,就是亲手盖起来的房子,一砖到顶,铝合金的门窗,宽敞明亮。还有母亲,省吃俭用,那是她的习惯,艰苦朴素的幸福。而我又担心什么?别人说的有车有房,我一样也不缺。难道还要像那些所谓的诗人,去幻想虚无缥缈的生活?常常向往远方,觉得远方一定是天堂。海子还有一首诗,他写到:“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这可能才是大实话。如果让你真的去挑选桃子,弄不好又成了下一个错过的人。我想生活的美好不在远方,就在今天,在你手里。你能看到的,抓住的只有今天,过好了,抓住了那才是幸福。
早晨,迎着八点钟的太阳,对它说一声:谢谢。洗脸的时候,对着镜子说一声:谢谢。穿好衣服去上班,遇见同事,对他说一声:谢谢。工作了就认认真真,做完一件事再说一声:谢谢。这时候,你要感谢的还有,时间就在你手里,生活正跟着你的脚步。你笑了,它才舒服,你高兴了,它才会心满意足。它是谁?它就是生活,它是谁?它就是你想要的幸福。
突然想起我写的几行诗,我想送给你,送给我,送给今天生活。
告诉你,今天是我生命中最美的一天/我从没有离开过你——土地/我一直都在你怀里/被我爱过的日子/又站在了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