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盛延坛(微小说)
一年,老天大旱,庄稼人抬头仰望万里晴空,盼望下雨,肠子愁断了,天上还是万里无云,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
“天哪,你什么时候能够下雨?”人们悲叹说。
“快了,我看用不了数日,老天就会下起一场大雨的!”有一个老长工高兴地对那些唉声叹气的人说。
别人苦笑着说:“你怎么知道快了?人又不是神仙。”老长工蛮有把握地说:“我看用不了三天!”
“你说三天就三天,我们不与你犟,”人们不再说了。
果然,在第二天的傍晚,老天爷就哗啦啦地下了一场透陷雨。大雨冲去了人们心头的愁云,人们对老长工说:“老哥,你的话可真灵验!”
老长工信口开河说:“我会算。”
有人耻笑他:“屁!还不是说巧了的!”
原来老长工有一只盛盐的罈子,那天他偶然发现那只坛子外边冒水返潮,他就断定天不久就要下雨了,……转眼到了秋天,他依然雇用在地主家当长工,当地又有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也雇佣在这个地主家当小伙计,一年到头连一件衣服都穿不上,老长工在背地里对那个孩子说:“你想不想穿好衣服?”
那个孩子说:“想,当然想,连做梦都想。可咱连一文钱也节余不下来呀!”
老长工说:“如果你听信我的话,我就叫你穿上好衣裳!”
孩子说:“老伯伯,你说!”
“依我说,”老长工对那个孩子耳语说,“就看你胆子大不大,你要依照我的话,你明天早五更里,静悄悄地把主人家的那头当家牛偷走,牵在村西大沟底哪儿扣起来,我倒是自有妙计。”
第二天,那孩子把一切应该做的事情做好以后,去对老财主说:“不好了,老爷,我们的当家牛被人偷去了!”老财主派人四处寻找、搜索也一无所获。那孩子对老财主说:“老爷,听说你家的老长工能掐会算,你不能叫他打打时么?”
小伙计引领老财主找到那个老长工,老财主问:“你能算算我家的当家牛被人偷到了那里?”
老长工问明了当家牛被偷的时辰之后,抬起双手蒙住眼睛,闭目养神片刻,尔后将眼睛睁开说:“我现在知道,并且看见了,你家那头当家牛还未被人偷到家,它现在正被人扣在村外一条大自然沟底下,不信你去看看,那只牛身边还有几块牛屎。”老财主果然在老长工所说的地方找到了他的当家牛。感激之余,老财主奖励给老长工一桌酒席钱。
“老长工半成仙了!”远近几十里地的人都知道老长工神机妙算。很快,就连京城里也有一些人知道并且熟悉他的高姓大名。
这一年,皇帝丢失了他最珍惜的玉玺,某大臣探得老长工能够神机妙算,就让皇上刷下来一道圣旨,派遣官差来招他进宫面见皇上。
老长工坐在四个官差所抬着的花轿上,眼看北方那雾霭茫茫的京都已经遥遥在望,明知道自己此去好比猪羊走入胡屠户——有去无回,算定自己已经大难临头,禁不住仰天长叹一声:“啊!陈延罈那陈延罈,假如不是你,我怎么能去京城里逛一逛?”
话音刚落,只见那四个抬轿子中的一个差人,象得了喝醉酒一般,陡然跌倒在地,老长工走下轿子,刚要开口询问原因,那个跌倒的官差把身子站直了一下,又豁然跪倒在老长工的面前,口称:“先生饶命,先生饶命!”但他总是结结巴巴,不肯讲述因由。老长工将众差人令退到僻静之处,才大声喝气问道:
“你要对我老实交代!”那位官差叩了一个响头,眼泪和鼻涕一起往往外流淌:
“老先生,你真神通广大,那块玉玺确实是小人偷窃的,小人名字就叫陈延罈。”
老长工随机应变追问官差:“快向我老实交代,我会设法保护你的狗命!”那位官差实话实说了:“先生,玉玺被小人藏在金銮宝殿最下方的第一块瓦垄下……”说罢,那位差人又要向老长工叩头,老长工拦住他,用十分诚恳的口气说:“看在你投案自首的情面上,我今儿就高抬贵手一回……”马不停蹄来到神京第一天,皇帝就宣旨朝见。老长工问明皇上丢失玉玺的时间地点……皇上寻求玉玺的心切,对于老长工的态度格外尊敬。
老长工从身上拿出一个小铁盒子,将三牧铜钱丢在里面,合手低头朝皇上说:“恳请陛下摇一卦。”
皇上凝神平息地作完了六爻。老长工一见,大喜过望说:“乾卦好啊,元亨利贞……乾为天,为吾主,只是在卦象上小有差池:目下,吾观这金銮宝殿,却被一层暗气包围着……”他又一次用双手将双目蒙蔽片刻,而后放下,突然眼睛睁开,故作惊讶地开口断起卦来:“乾天不明,这玉玺就在金銮宝殿北面西北角那块瓦垄下!”
皇上当即就派人去取玉玺……一会儿,官差大人果真将那颗丢失了的玉玺双手献给了皇上,皇上万分高兴,当即封老长工为御先生,并把他留在京城,给了他一所豪华住宅,还有许多金银与衣物。
皇上的恩赐使老长工心绪不宁,魂不守舍,他知道用不了多久,皇上还会来找他的麻烦,那时,自己一旦露出真相,非被杀头不可。他昼天白夜苦思冥想……一天,两天,他终于做出了决定。第三天,老长工偷偷地放了一把火,将自己的住宅烧了个一干二净,他这才去面见皇上说:
“吾主万岁,小人罪该万死,万岁赐给小人的住宅不知怎么失了天火,我那本天书也一同化为灰烬,小人从此再也不能为皇上效劳了!”
“这是多么遗憾的事情!”皇上无可奈何地说着,答应了他的请求,赐给他许多金银,让他回老家,继续做一个自食其力的农民。据说,这个老长工就是我们村上陈氏家族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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