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芳】玉兰,我心中永不凋零的花(散文)
入春已快一月之久了,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的到来,为了大家生命的安全,人们依然无法外出感受初春温暖阳光的抚慰。我象往常一样静静地站在窗前,默默地望着空荡荡的大街小巷,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壮和苍凉感油然而生。楼下的那棵玉兰树上,洁白的花萼像圣洁的精灵在风中独自静静地绽放,又独自静静地飘零,使我情不自禁地堪忧着:看来,我要与这个春天失约了。又情不自禁地让我深深地思念起与我失联二十多年的好友——玉兰。
玉兰,你是我心中永不凋落的花。你那一泓如秋水般的眼眸,溢满了世间的简略与纯粹。你善良、热情、朴实,像那玉兰花般有着天然的至纯至美!
玉兰,是我在北京“追梦”时认识的老乡。纵然光阴如骏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但我依然清晰地记得玉兰对我的点点滴滴。
玉兰,你脸盘白净,眉眼清秀,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
◎他乡偶遇故乡人,口出乡音格外亲
玉兰,第一次遇见你时,你在北京航天航空大学旁的一家餐厅里做服务员,我刚好跟同事约定在那里见面,然后一起去一家电脑培训机构,学习电脑知识,我和同事聊得正欢,你通过我们的聊天内容,知道我是江西的,就主动与我打起了招呼。当时,我对你是不屑的,觉得你屈屈一个服务员,卑卑不足道,过来插什么嘴?现在回想,那时的我是多么的无知可笑,不可一世,真是臊的慌。当时,你友好地对我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也是江西的,咱们是老乡”,你说道。我缓缓地回头端详着眼前的你:你个子高挑瘦弱,但白净柔嫩,一双明眸如秋水。我当时就感觉你有几分清水出芙蓉之相,让人观之可亲。
我挪了挪屁股,身子向前倾了倾,“你是江西哪里的?”我顿时柔声地问道。
你抿了抿嘴,歪了歪脑门:“我泰和的。”
我再次挪了挪屁股,把趴在桌子上的身子直了直,满脸的惊喜,“噢,你泰和的,我是吉安的,我们俩离的很近。”
当时的你,犹为喜出望外。是呀,我们之间虽从未谋面,此时却相见如故,心里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欢喜滋味,也有一种“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的期盼,不,还有“最深故乡情,最美故乡人”的确切感觉!
在后来的谈话之中,我们得知我们家虽在不同的县,但我们的家庭住址离得很近,我们只有一河之隔的距离,那时候,还没修建大桥,如互通来往,必须要通过划木船,交通上不是很方便,所以,有了隔河千里的说法,平时,不是特殊情况,两岸人民不怎么来往。但我们相约,回老家之后,一定渡过那条河,彼此认门做客。
◎虽为远客思怀切,自是老乡性情真
玉兰,你得知我要去学习电脑操作知识,当时电脑培训机构的学费是超级贵的,对于我们这些普通打工族来讲,是一笔丰厚的开销。其实,当时我们认识也就几天时间,你却一点也不把我当外人,而是非常热忱地竭尽全力地帮助我。你拉着我的衣袖,用率直、真诚的口气说:“你先不要去培训机构,多贵呀,你先等等,今天晚上我哥哥会来这,到时我问问他,我哥哥是北京航天航空大学的学生,我想他定会有办法的。”很快,你哥哥来了,你说明事由,你的哥哥像你一样率真、热情,二话不说就应允了,带我来到航大的学生电脑室,找到懂电脑操作的大学同学,免费为我上课,让我懂得电脑的基本操作,学会了五笔打字,掌握了多种文字处理软件。以当时的情景来讲,真是雪中送炭,让我有了一技之长。
在我学习期间,你多次来看望我,那时的我从来都没接触过电脑,手硬的像木柴,看见别人操作起来,顺顺滑滑,键盘敲的啪啪响,我心里总是犯急,越急手指越僵硬,一点也不听使唤。我曾经怀疑自己的能力,觉得自己是那个永远也学不会的人。几次瘫软地趴在桌边,心里失落落的思念着家乡,思念着爸爸妈妈,用无精打釆的眼神,无奈地瞅着电脑屏幕,脑海里闪着放弃的念头。每当这时,你总是不停地鼓励我,不停地给我举生活中的例子,虽不是什么金科玉言,但句句真情实意,字字暖心,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杯清香淡雅的茶,余味留存与心;也像开在我心中那朵质地如玉一捧芬芳的玉兰。让我在异乡有了缕缕的清新自然的暖意,有了坚持的勇气。
我不得不感慨,人生得此真性情的朋友,是吾之幸矣!
◎有幸互帮心里暖,离家转觉不艰辛
风轻轻的吹,带走无声的岁月,玉兰花静静地开,写满思念你的歌。玉兰,你知道吗?岁月虽苍老了彼此的容颜,但我铭记了你。你倾情的援助一直温暖着我,你还记的我们同住小饭馆里的点点滴滴吗?
那时同在北京打工,我由于换工作,一时没住处,身上的钱财已剩无几了,你得知后二话不说,收留我在你做事的小饭馆里住下了,别人看来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在当时那种窘境下的我,可谓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其实在我内心,我是不愿让你如此为难的。你为了让我在小饭馆里住下,还真是不容易,你既要操心老板知道了不悦,炒你鱿鱼,还要抽时间出去,买些花生、瓜子之类的零食,讨好其他工友,就为让我和大家一起挤挤。小饭馆里从白天营业到夜更,你和工友们一起收拾完狼籍的杯盘之后,大家把桌椅板凳拉开,支起几块大木板,摊上被褥,小餐厅就成小卧房了。小饭馆的条件虽然差,但总比我单独一人出去找住处强,一个女孩子家出去找房住,既不安全又花钱,在那艰苦的岁月,我想,在外谋过生的人,大多数都能体会到,风无定,人无常,居无定所的那种无奈感觉,何况身无长物,如能省一分是一分,谁都不容易,只要有个容身之处,便是感恩戴德,万分满意了。玉兰,你就是这样一个会为他人设身处地着想的人。那几个晚上,我和你挤在一块床板上,我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之味:有疲惫、有心酸、有温暖、有对你的敬昂与感恩!你搂紧着我的肩膀,我偷偷地在你怀里洒下了感动的泪水!现在的孩子生活条件好了,很难体会到“囊中羞涩,身无安所”的感觉。可玉兰,你给我的感觉是——吾身如浮萍,幸得天眷顾,得挚友玉兰矣!
翻开那些过往的记忆,总有太多的感动在心底涌动。我知道浅薄的文字,写不完你给我的援助,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伴我人生中那段失落无依的岁月,让我在异乡的漂泊有了温暖,不觉艰辛。
◎庄子说: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
如果说,非要我与玉兰之间的友情下一个注解,那么,我会说——这一场遇见,是素心花对素心人,是一着一丝痕迹的牵引,是满满的内心敬昂与感怀。这段朴素的情谊,像玉兰花般散发出幽幽的清香。
玉兰,当年你回老家与男友订婚时,我清楚的记得,我是你第一个邀请的客人,我当时感动涕泪:我何德何能,让你把我放在你心坎上如此重要的位置,从认识至今,这一路走来,都是你在帮助我、温暖我呀!
玉兰,你知道吗?当时你订婚时,我看见你的穿着与打扮,我心痛的要命。瞧,现今大多年轻未婚姑娘似乎都在追求奢靡的生活,在疯逛购物,那种对商品的贪爱,对物质的贪求,对金钱的膜拜,对消费的盲目,这样的生活虽然很可怕,让人内心排斥,但作为你今天就要订婚了,你却舍不得买上一身象样的新衣服,你依然穿着打工时的旧衣服,一件红色的上衣,明显褪了色,一条蓝色的牛仔裤洗得已经泛了白,脚上的皮鞋明显看得出已成“鳄鱼牌”了,已经上了几次线,鞋面上也有几个补丁,为了遮住白色的尼龙丝线,你用黑色的鞋油在刷面与鞋帮上刷了一次又一次,我默默地走过来,接过你手中的鞋刷,蹲下身子帮你刷着鞋面,此时,我的内心起着波澜,一股热流涌入我的眼眶,不知不觉中,有一颗晶莹的泪水,滴入你那打了补丁的鞋面上。多少年少的人迷恋酷炫艳丽的一切,而你今天订婚,你也舍不得“奢侈”一回。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也不例外,你用脸盆打来一盆清水,把自己的头和脸,还有平时不停干活的手,精心地洗了一遍,用一条干毛巾反复地把那头乌发擦干,用一把木梳轻轻地,一下一下地在头皮上将头发理顺,你对我神秘一笑,那笑容宛如灿烂花开,你转身跑到对面挂在墙上的黑色背包边,慢慢地取下背包,拉开拉链,小心翼翼地从包里取出了一条黑底带着酱红方格的头巾,你莞尔一笑来到床头柜边,站在床头柜的镜子前,回头又是莞尔一笑,你叫我帮你扎上。我也只好宛然一笑地凑了过去,搂着你的肩膀,让你坐在镜子前的木凳上,我拿着木梳,帮你梳理了细细滑滑的青丝,带着无比的爱意与深深的祝福,把那条带着酱红色方格的头巾扎在了你如瀑布般美丽的头发上。顿时,我感觉你身上熠熠生辉。是呀,今天是你订婚的大喜日子,虽然你没有买,也没要求男朋友买上一套崭新的漂亮衣服和鞋子,穿在身上的只是一套洗了都已褪色的旧衣服,只有一条带格花的新头巾,你却能莞尔一笑,看不出有丝亳哀怨,呈现在你脸上的是最朴实与最清新的笑容。朴素,是最简约的生活美学;朴素,自有其美,不张扬,不高调,只是静静地呈现事物最简单的美好。你说,此刻的玉兰,怎不熠熠生辉呢?
庄子说: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玉兰,在这物欲横溢的年代,没有让自己沾染丝亳的世间繁华,玉兰朴素无华涤荡着我的心田,我赞叹玉兰这样朴素的生活方式,因为它让我的内心富足而平静,让我收获多多,满载而归!
◎因我失约,错失良友,愿您安好
与你的失联,归根结底是我的失信,在北京时,我们约好了在某月某日某时在河边相见,可我因它事缠身误了时间,没能及时赶到约好的地方。至今,仍有梦一般的画面时时在我脑海里盘旋,困忧着我,挥之不去,忧心着当初的你,手撑一把小花伞,踮着脚尖把自己高挑瘦削的身子陷在河边的泥泞中,在漫漫的烟雨里,伸展着脖子望眼欲穿,江面上飘泊的那叶扁舟,来了,又去了,三三两两的船客聚了,又散了……伤心江上客,不是故乡人。想象着夜色已朦胧,雨水打在了你的身上,轻溅你的脸庞,滴进你的心里,映照着孤独疲倦的身影,布满忧伤地离去……
在后来的几次,我问路来找过你几次,但你家都是“铁将军”守门,未曾开,我只好悻悻地离去。多少次,我偷得片刻等闲,寻得自己那方如梦风景,思量那镜中颜改的久别故人。那岁月的年轮虽将你我推远,但我冉冉待你而归,愿我们后会有期,也愿别来无恙!如他日相遇,我定携一壶新茶,与你相坐玉兰树下,开怀畅饮笑开颜,推杯换盏叙旧情!
而今案前执笔,燃灯续昼,平铺纸笺,陈迹过往,借这不够丰满的文字叙诉着我们这段朴素的情谊,愿我热情、朴素、善良的玉兰,一切安好!
世间多少花开花落,缘来缘去,但玉兰,是我心中永不凋落的花!
2020年3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