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浪花•感动】春光泼了一地(散文) ——春之美篇
我最喜欢哗啦一下子倒出来的感觉,就像竹筒倒豆子,就像往粮仓倒粮食。春光,正像这样,不经意,泼了一地,绿意流淌,花开恣肆。真好。盈了我的心,暖了我的情,不负春光,春光也不负我。
春,带着她特有的新绿和嫩嫩的样儿,携着她特有的温煦,像海潮一般漫来,让我心醉,让我断魂。
当我断魂于春的时候,我也喜欢春光里的自己,因为自己是春光里的风景,心,给了春,满身是春。
又是一年春好处。春,染绿了半山腰;春,在渠水里,在河道边;春,在田畴里,花海中……我想为春吟诗挥亳;为春落墨,让春常存心间。我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给自己来一次灵魂的漫步之旅吧,重新在最美的时候遇见旅途中的花开。
我捧着我的心花,雀跃般地出了家门,心花放在何处?春的时光里,正好需要一束心花,只有花可以听得懂。
◎是谁打翻了翡翠瓶,一夜染绿半山腰
我与爱人迎着明媚的朝霞,沐浴着柔柔的晨风,驱车来到乡下,迫不及待地手拽一把柴刀,肩扛一把锄头,径直走向了我家对面的山头。
我踩在松软的、花香满径的泥土上,顿觉生命的温床如此的平实,春姑娘的飘然而至,让所有沉睡的种子,都孕育了生命。这山坡,仿佛一夜间改变了昨日的萧瑟,裹上了一件崭新的绿萝衣,我的眼睛瞬间被染的灿烂起来,不由得惊呼:是谁打翻了翡翠瓶,一夜染绿了半山腰。
一大片,一大片小草,以火热的心律,鼓破厚厚的泥土,偷偷地从地里钻出来,细细的嫩叶湿漉漉的,像喝足了牛奶,打着饱嗝,咯咯地欢笑。真是草色青青,春光皎皎,我深情地看着这些绿色的小生命,这些美的萌芽,是春的启明星。我伸手摘下一根青草茎,淡淡的草的清香,扑鼻而来,不经意间把嫩白的草茎含在齿间咀嚼,一丝丝的甜味却很快在舌尖弥漫。我看见那明明干枯的芦苇,啥时又倔强地射出了片片绿剑。还有那一排排落叶的树干,已悄悄地泛出了新绿,那是春呼唤着春树繁茂。
不远处,那片黄栀子,一下跃入我的眼帘,燃亮我的双瞳,它们已经在春光里迫不及待地静静绽放,那是春正在呼唤着,春蕊的艳丽,一朵朵素洁如凝,那层层叠叠,细腻而绵柔的花瓣儿,晶莹润泽,如美玉雕琢而成,淡雅地缀满了翠绿的枝头,馨香扑鼻,闻之有若仙气,神醒身爽,一阵微风吹来,栀子花随风摇曳,放眼望去,仿佛荡起了白色的浪花,叫人沉醉不知归路!
望着这满山遍野,温婉如玉的栀子花开,还有几个穿着时尚花衫的妇人,挎着篮子,谈笑风生地朝山坡走来,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儿时那清贫但充满欢乐的年代。那时候,我们农村,大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我们孩子们像一群散养的野马,整天在外疯跑,有时也会提着小竹篮,纷纷散落在开满栀子花的山坡上,我们叽叽喳喳,一只小手提着小竹篮,一只小手采着洁白的栀子花,惊起了满山的鸥雀四处翻飞,真像李清照的那句“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太阳就要落山了,但我们还是沉醉不知归路。村庄的房顶上,弥漫着袅袅饮烟,随着风儿缓缓飘散,母亲站在村口,高扯着嗓门,一声一声地呼喊着我的乳名……
母亲把我采摘回来的栀子花,小心翼翼地倒在木制的桌面上,一朵一朵轻轻地摘掉那绿色的花托和黄色的花蕊,漂进清清的水里,用手在水中缓缓地划拉着洁白如玉的栀子花。母亲的脸显得肃穆而和蔼,似乎是在对生命保持着敬畏之心,认真地感受此刻的生活。在栀子花下锅之前,母亲破例煎了一个鸡蛋。母亲也许在想,岁月虽然清贫,但也需要用心对待,才不辜负春光的赠与。当那泛着金黄色的蛋花和着洁白的栀子花,端上饭桌时,芳香早已扑鼻。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围着饭桌,乐呵呵地吃得喷香,平常不爱吃饭的我,那晚,添了饭,仿佛整个厨房都充溢着幸福的味道。
枙子花,她不但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食用价值,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具有丰富的药用价值,真可谓是祥符瑞气的花。
感谢美好的春天,感谢栀子花,在哪清贫的年代,给我们那清淡的生活抹上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平添了幸福的味道。我站在这美好的春光里,仿佛又回到了那久远的岁月,栀子花和着金黄蛋花的香味在嘴里久久回味。是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岁月,都是春,对生活最厚实的赠与。
前几年,爱人在山坡上种了几棵杨梅树,说实话,当时我是不看好的,因为我们很少在家,疏于管理,细细的杨梅树干上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没有一丝生机,风一吹,仿佛就会连根刮跑。当我再次来到杨梅树旁,灰白色的杨梅树干变粗了,显得枝繁叶茂,而且树冠圆整,像刚洗过澡,抹了一层青油,显得青翠欲滴。我带着几分对大自然的敬畏,与对这几棵杨梅树的歉意,欣喜地摸摸这棵,看看那棵,感慨着大自然那无比神奇的力量,是呀,自然是万物的主宰,她可创造地球上一切生命,铸就完美的世界。春,更是所有生命的使者,她让每一棵树,每一株草,都叠翠流金,就连最不起眼的蒲公英都为之撑起了一把美丽的小花伞。
爱人用手轻轻地攀着一根小枝子,自语自言:“是不是要开花了?”
我凑过去,踮着脚尖,歪着头努力地端详,仿佛也看见杨梅树枝叶间有红色的小苞头。不,听老人讲,人是不会看到杨梅开花了,不然晦气,因为这个,民间还有一个凄美的传说。我转念一想:那只是一个传说,传说既不是真实人物传说,也不是历史事件的记录,是人民群众的超现实的魔幻情节的艺术创作,不可在现实中当真。杨梅花一般是在子夜怒放,天明即谢,所以不刻意是无法欣赏到这“昙花一现”的。杨梅花不得不让人感慨:即使如此短暂的一生,她依然努力绽放,她的心中有了春意,为了对春的回报和对生命实现的承诺,奋力谱写一生最完美的情歌。我们要用心才能感受她的美好,我们要学会用心去聆听她的花语,我们才可看到她自然的笑脸,闻到的是自然的甘甜。
愿我们心中织染一份春意,拥有一枝希望的花在内心长存,让岁月芬芳,在人生画卷上雕琢出永恒的唯美!
◎春在渠水里,河畔边
春姑娘迈着轻盈的脚步,在河畔挥手描绘着五彩斑斓的世界。一条条小溪宛如绿色的缎带,缠绕着古朴色彩的村庄,日夜兼程,一路欢歌,向田野奔去,灌溉着一片片梯田,完成春的使命。
经过一条小溪,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那一汪清澈的潺潺流水,使我的心随之沉静,小溪里的各色小石子错落有致地你挨我挤,几颗小田螺伸出几根柔软的、长短不一的小触角,轻轻地吸附在小石子上,它们在懒懒地晒着太阳,还是在静静地聆听着小溪一路的欢歌?真是好不惬意!
一条条柳丝婆娑,倒映在清澈的溪水里,我弯下腰,掬一捧溪水,亲领她的温暖,我仿佛看见鱼虾在畅游,听见蛙鼓抑扬弄喉嗓。我脚随心行,心随碧波。一路欢歌的小溪,来到石岩边,溅起晶莹的水珠,落在溪边,染绿了片片草丛,草儿咧着嘴,张开双臂,尽情地拥抱春天。那溅起的水珠更点亮了朵朵野花,花儿羞羞答答地在阳光与暖风起舞。让我不由得想起伟大诗人白居易那句诗词——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远处,蓝天下,几支电杆,细细的电线在空中隐约可见,若干鸟儿停靠,像组成了一幅生动的“五线谱”,演奏着一曲天籁。几只白色的鸭子在水面游来游去,时而把头伸进水里,来回啄几下;时而把头抬起,伸向自己的身体,用扁扁的鸭嘴悠然地梳理着美丽的羽毛;时而扑棱着翅膀,嘎嘎地叫着……好一幅“春江水暖鸭先知”的美丽画面。
循着溪水拐过几道弯,看见路边停着一台车,难道有人于我先来,独占一片春?我眼睛情不自禁往四下寻找,真是仁者乐山,渔者乐水呀,只见滩边处,一个中年男子手持鱼竿,蹲在草丛里,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水面,可谓是诗人笔下的“一人一竿一钓钩,侧坐莓台草映身”。有人说垂钓可以磨练意志和忍耐力,我想,这样说,该委曲了垂钓的意境,垂钓,可不能说“磨练”二字,我想说垂钩,应是钓翁之意不在鱼,在乎山水之间也。
亲临远离喧嚣的一亩方塘,在这春风送暖、柳绿花红的大好时光,与大自然融合在一起,举竿垂钓,那真是快活惬意,旷身怡情呀。此时的我,亳不犹豫地把这幅“春日垂钓图”与春一起收藏,让我心若莲花开。
◎田畴里,翻滚着希望的花
如果你一定要问:春天哪里最美?那我会亳不犹豫地说——田野。因为农民的勤劳都浸透在这片希望的田野上。田野里,四季都翻滚着希望的浪花。
我带着无比愉悦的心情,踏进希望的酿造区,看见几台耕耘机撒落在田野里,正如一道道激情的闪电,将沉寂的土地唤醒,犁铧让沃土翻飞,浪花飞溅,我感受到了悠然的芬芳扑鼻而来,对,是泥土的芬芳、嫩草的清新、鲜花的甜味儿。几个顽皮的孩子在田埂上跳来跳去,偶尔拾起一把锄头,学着大人的模样锄着草儿,好一幅“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的精彩画面。这画面和我儿时是何等的相似呀,面对此情此景,我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怀念和回忆,过去和现在交织一体。
生活不是一床温软的被子,永远温暖踏实,它也会带给我们伤痛的时候。那一年,正是声声布谷催春耕的好时节,广袤的田野里,满眼都是扶犁甩鞭,刀耕火种的繁忙而有序的景象。可我的母亲,在医院里却躺了将近快半年了,父亲每天医院家里来回跑。屋漏偏遭连夜雨。在这最艰难的时候,我家的那头大黑牛不知啥原因,一夜之间在牛圈里再也没有睁开眼睛,而我家的那丘“十八罗”,五罗为一亩,将近四亩田,像一片沉寂的枯叶,默默地卷缩在田野的中央,仿佛正在用一双深邃的眼睛,巴巴地等待着它的主人。
人间自有真情在,生产队里知道了我家的现状,他们没有放弃我家,大队干部号召村民们牵着牛,背着犁耙,唤醒了我家那片“卷缩的枯叶”……村民的爱心行动与春光同暖人间,让我们家装满幸福的期盼,也从此在我内心深处种下了一颗“宜将寸心报春晖”的种子。
贫困的童年生活,和人间的真情,像一笔厚重的财富存在生命的银行中,影响了我的一生。面对这明媚的春光,清脆的轰鸣,这翻飞的泥浪,让我暴涨诗意的生命,想起了一句谚语“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勤”,而此时呈现在眼前的画面,正是勤劳的农民,趁着春日大好时光,迎着晨曦在广袤的田野里辛勤耕作。春天驮载着希望,让我感觉田野在犁铧下开出了一朵朵幸福的花,因为农人的汗水早已签约了瓜果飘香的秋天,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向往。我从来没有像现在如此地爱着大自然,对于它如此的敏感。我也从来没有像现在如此强烈地感觉到这种绝妙的天空,它流注与一切,但非人人能见,它不仅是停留在物象表面上,它只能由爱来理解,没有这种感觉,你的心花无法绽放!
我放眼望去,不远处,油菜花如大自然的笔绘,她那样炫目地向我走来。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在阳光下淋漓尽致地昂首怒放,铺天盖地地流泻一地的金黄,形成金色的海洋,风儿一吹,绿海金浪,绵延推涌,前赴后继,奔腾着,起伏着,翻滚着金色的浪花。我被这“洪流”不由分说地裹挟了,让自己的心也跟着泛起朵朵的浪花,如梦般甜蜜,如酒般香醇。几只五颜六色的蝴蝶,姿态轻盈,时而飘浮在空中,时而飘舞于花间叶隙,时而悠悠落在花丛中,把这美丽的春景点缀的更加妖娆、美丽,更为如诗如画。还有那勤劳的蜜蜂,成群结队,嗡嗡地叫着,忙忙碌碌地从这朵飞向那朵,忽上忽下,来回穿梭,采着花粉,酝酿着人间醉美香醇的甜蜜。啊!真是人在花中走,犹如画中游,叫人如痴如醉,流连忘返。我瞧瞧这株,闻闻那朵,想象着油菜的秸秆上将挂满了金黄的菜籽壳,壳里结满了粒粒饱满,颗颗黝黑发亮的油菜籽,农人满载而归,把油菜籽榨出金黄的油,散发出菜籽油特有的香味。我仿佛看见农人们的脸上堆满了喜悦,听见了农人那灿烂的笑声,幸福地享受着春的恩赐!
油菜花虽没牡丹花之富贵、玫瑰花那样动人心弦,但她,灿烂如太阳,给人赋予希望,是希望的花、幸福的花,是花中之魁!
水渠里,春水流淌,催开了遍地花。山腰上,春绿盎然,争春光色一派新。田野里,油菜花开,正酝酿着一场盛世丰收。我仿佛听见幸福的歌声在空中飘荡!
我把心花一瓣给了春光,不负春光!
春光泼了一地,我想在一地的春光里恣肆地打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