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最美不过四月天(散文)
当季节将一袭春阳悄悄挂在时光的门楣,当婀娜的柳条由鹅黄转向青绿,四月乘着东风带着清新婉约的韵味款款走来。
从冬到春,防疫宅在家中两个多月,错过了三月桃花春,只在梦中遇见桃花。疫情向好了,就挡不住对花的诱惑,向往外面的世界。于是,四月的第一个早晨,我梳理凌乱的思绪,告别困顿的三月,走出门户,走向田野。
迎春花早已开过,专属三月的桃花当然也已不见,它们都已经悄然落入泥土。梨花似开似败,行将入土。农家庭院里,养花人的花房里,山茶开始枯萎,海棠不似当初明艳。人间四月芳菲尽,此言不假。然而无妨,望向四月的眉眼,与春不期而遇。天空蓝蓝,白云朵朵,麦苗青青,和风阵阵。四月天,宛如一个清雅的少女,温温婉婉的,亮了人的眼,醉了人的心。
其实四月,不止春暖,也有花开。看油菜花黄黄成一片,铺金撒铜。玉兰花白白得高洁,缤纷满地。眼看就到清明了,蔷薇该开了,也许会有一场花约。没有也无妨,只期望到谷雨时节,四月它水袖一摇摆,梨花一带雨,忽来一场甘霖,浇我诗情,润我心田。
漫步小径,拾一朵野花,盈一袖麦香,赏一路春色。农家田园里,沟渠成网,田畴成格。与麦子一起越过寒冬的豌豆,支愣着青嫩的耳朵,竖起了白花。紫色的蚕豆花,闪亮着乌黑的媚眼,顾盼生辉。勤快的农人,忙着春种,拾辍着蔬菜大棚……四月有着难以言喻的魔力,舒眉一瞻,便有柔柔的明媚妖娆了你的眼眸,敲打你柔软的心,那诗情画意的潮水便排闼而至。
三月是春花烂漫的时节,昭示着春天的到来,但乍暖还寒。而四月,才是真正的春意盎然,一片生机。若是没了四月,春天是不完整的。因为四月的美,美在花开,也美在花落。美在清明,美在谷雨。从百花盛开,到落英缤纷,老天仿佛把所有的宠爱都集四月于一身,最美不过四月天。
四月,是浪漫的,是缠绵悱恻的,更是断肠的。别忘了,那个黑色的三月,那个叫新冠肺炎的孽瘴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多少白衣天使和志愿者倒在了救死扶伤的路上。半个月前,陪伴了我50年的97岁的老岳太,也安祥地驾鹤天国。一个多世纪以来,在打江山、卫祖国、百年筑梦中,多少英雄血染沙场,为国捐躯。四月是专为纪念他们而设的。今日岁月静好,是因为昨日有人开拓前行。为我们生命带来晴朗的人,我们一生都要感激、感恩,用心去铭记。
带着感恩的心流连于烈士陵园,踯躅于公墓,去凭吊先贤和逝去的亲人。因防控疫情,止步园外。遥望园内,松柏苍劲,花木含悲,雄碑耸立,浩气轻飏。伫立门前,谨具馨芬之奠,躬行肃穆之仪。那高耸的碑塔,庄严而肃穆,像英烈前辈们伟岸的身躯。那白色的花朵,纯静而美丽,寄托人们的崇敬和缅怀。有人掩面,滴滴泪珠模糊了双眼,却悄然无声。人们的心在哭泣,在祈祷,在沉思。这种沉静肃穆的意境,也是这样的美好,一直美到了骨子里。所以四月,有一种美,叫静美,一种特殊的美。
四月,一个适合诗与远方的季节。告别一季的寒冷,拥抱四月的阳光,或远足,或短行。远方,平野叠翠,野花满径,芳草碧连天。近处,云淡风轻,碧水传情。以一种安祥的姿态,相约守望,那唐风宋词的韵律便纷至沓来。“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那是四月的雨,四月的花。“杨柳岸晓风残月”那是四月的风,四月的月。“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你是爱,是暖,你是人间四月天”那是林徽因执笔轻吟的倾世锦句。古来文人墨客无不对四月充满了浪漫的情怀。
也学古人,以情与景不可言喻的默契,打下腹稿,吟咏成诗,送给曾经的遇见。那一树一树的绿,一畦一畦的黄,一池一池的蓝,一户一户的春,恰是这四月天最美的诗章!
又到人间四月时,荷塘夜雨涨春池。
东君和暖归来去,薄雾寒凉散早迟。
桃李无言犹作赋,烟波不语自成诗。
踌躇故绕园边树,却见村楼挂酒旗。
……沉浸在为四月写好的诗里,离自然最近,离心灵更近。坐在时光的隧道,让心海止住喧嚣,静静地倾听,时光流逝如水,周遭有落花的声音。时光都去哪儿了?多少个四月已从指尖滑过,流转成歌,辗作屐痕,深深浅浅地空留在来时路上。今天,这只青鸟偶衔来一根回忆的线,穿过一片枯叶的残影,飞回天真烂漫的青春,去寻花红柳绿的初心。呵呵,曾经的过往,苍老了脸庞,染白了鬓发,却依然有一颗不老的心,似乎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晚上,意犹未尽,敲击键盘,码成些许文字。在新的四月,新的年华中,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惑于情,不忘初情。日子删繁就简,感受生命的快乐。诗酒人生,不亦乐乎?新的四月,让我们惜时惜物,珍惜每一个黎明与黄昏。不负春光,享受每一缕阳光和空气。在这个美丽的四月的夜晚,枕着清风朗月,将一颗心沉沦在一弯水月里,安然入梦。呵呵,从四月到年年月月,或许梦中的十里桃林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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