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春雨绵绵母爱情(散文)
窗外雨正下得淅淅沥沥,隔着窗户也听得见一阵轰隆隆声音。四月的天气好比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没有什么征兆,变得毫无规律。
前几日还阳光炽热,热浪腾腾,接着冷空气如飓风席卷而来,大地顿时变得冷冽。原本已经换成单衣的人们重新穿上秋衣秋裤。有次去买菜,和师傅聊了一会,说道:“这春天的气候怎么这么多变。”师傅说道:“春天不就这样子吗,以前插秧的时候还穿棉袄呢!”春季还真如戏台上的脸谱,对着大地一会儿白脸,一会儿红脸。
午后,这毫无征兆的一场雨打乱了我出行的计划。我在下雨天从来就不外出,心想要打伞,还得防止衣服被淋湿,想想就觉得意兴阑珊。索性在房里看看书,泡了一杯咖啡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一边听雨一边看书。咖啡是小资生活的标志,我虽不阔绰,但低廉的条状咖啡还买得起,趁此机会享受一下小资生活的闲适也是不错的。
雨一会儿下得小了,我探出头去,墙角的小草变得更加油绿了,架子上的紫藤花也开的更艳,都说春雨贵如油,人嫌下雨,庄稼可对雨饥渴的很咧,经历了一季的严寒,农作物正是缺水的时候,来上一场春雨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我望着雨丝在天空中飘洒,想起了李煜那句“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李后主眼见江山沦陷,悲从中来,一腔愤懑凝于笔端,纵是春日之雨,也不见好颜色。我则不然,我喜欢听雨,非但不春意阑珊,反而意兴大发。雨在湿润了大地、庄稼、空气后,也湿润了我的心。躁动不安的心慢慢平复一下,心情澄澈安宁。
疫情已逐渐过去,人们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小学也开课了,家长们开始忙碌起来。在医院上班的姐姐总是早上把小外甥带来我家,让母亲送去学校,中午接回来,下午再送去,晚上再接回来。母亲的好日子到头了,整天需要围着小外甥转。母亲之前总是能去找邻居们搓麻将,小外甥一开学,接送的任务一落在肩上,母亲就没有了消遣的时间。
我调侃道:“妈,你不能打麻将了,急不急?”母亲回道:“急什么,打麻将只是消遣,送外孙上学才是正事。”嘴上这么说,其实母亲每次下午送完小外甥搭到校以后,总是围绕着小学附近转,见到有打牌的就见缝插针钻进去,消磨了两个小时,再把小外甥接回来。这是母亲跟我的秘密,叫我不要说,害怕父亲说她玩心重。快六十岁的老人了,做起这事(打麻将)来,还总是心虚,实在有些搞笑。
母亲年轻时和父亲一起风吹雨淋做生意。住过简陋的毛毡房,夏天热气弥漫,连电风扇扇的都是热风;冬天把人冻的瑟瑟发抖,炭火盆也无法温暖四处透风的房子。母亲把最珍贵的青春年华给了和父亲艰苦创业的阶段,如今两鬓斑白、手如枯枝、皱纹密布、脸色昏黄,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可姐姐的孩子一生下来,母亲多了一项任务:照料外孙。从此又开始忙碌起来。
姐姐找的婆家婆婆岁数大了,如今都八十多岁,自然无法照料自己的孙子。母亲常叹息说姐姐嫁的不好,工作忙而丈夫也立不起事,只能顾着自己,对姐姐和孩子无暇照顾。母亲为了减轻姐姐的负担,自小外甥出生以后便开始照料起来。
常常能看见母亲把小外甥扛在肩上,小外甥咯咯地笑,一把手抓住母亲的头发,把母亲累的够呛。小区里有块石头,小外甥小时路过那块石头,便嚷嚷着要母亲扛。小外甥不是不懂事,直到现在,别人问他是谁的宝贝,他回答总是绕不过“姥姥”,可见小外甥跟母亲的感情多深。
母亲待人真诚,心地善良,文化程度是小学四年级,认识一些字。姥姥生了六个孩子,三舅小时便夭折,那个穷苦年代食不果腹,一年四季吃的是面糊糊,到过年杀头猪才能见到荤。尽管这样,姥爷依然让母亲上了小学,到小学四年级时实在供应不起,母亲就辍学了。能认识一些字帮了母亲大忙,后来和父亲一起做生意,会算账会写客户的名字,减少了父亲的负担。母亲19岁时姥姥姥爷便撒手人寰,母亲跟着五舅一起生活,后来因为娃娃亲和父亲走到了一起。嫁过来之后帮忙操持着家务,母亲的前半生跟着父亲一起走过艰难岁月,毫无怨言,典型的朴实的农家妇女。
说母亲朴实是有根据的,即使现在生活好了,家里富足了,母亲也从不捯饬,不使用化妆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蓬松的短发、黄斑密布的脸从40岁的时候就没有变过。小姑姑家里不比我们家富裕,可是人打扮的年轻,衣服新潮,脸上永远光鲜亮丽,这是每个人的性格使然。朴实是母亲身上的优点,她把她的精力都给了后代,浑然忘了女人爱美的天性。
母亲形象不佳,还惹得姐姐不满。姐姐常劝母亲打扮打扮,给母亲钱让她去染发,买新衣服。母亲伤心地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姐姐解释了是为了母亲去接小外甥的时候不被人看不起。母亲才听话去简单地捯饬了一下,染了发、穿上新衣服,顿时就感觉不一样了。其实母亲是舍不得花钱,尽管家里富足,母亲把钱都花在别人身上了。奶奶八十多岁了,患有气管炎,每年一到寒冷天气便愈发严重,所以每年冬季都要到医院住上一段时间,打点滴消炎并且去除气管里的痰。今年特殊,疫情来袭,冬季不敢去医院,到了清明节后才到医院住下。看护奶奶的责任大部分都是母亲在承担,有时二叔三叔大姑姑来看望,但都没有逗留多长时间。唯有奶奶疼爱的小姑姑和母亲平摊了这个任务。母亲一大早就赶到医院,买早餐给奶奶,陪着奶奶聊天,一直要陪到深夜十点打完点滴,母亲才能回家。奶奶常说:“大媳妇比女儿还贴心啊。”
昨天姑奶奶来看望奶奶,奶奶已出院在我家住下。姑奶奶吃素,母亲特意去超市买了新锅,买了许多蔬菜,芦蒿、土豆、毛豆等,母亲三下五除二做了一桌子素菜招待姑奶奶。姑奶奶感概的说:“侄媳妇真贴心,还专门为我买个新锅,即使我自己儿媳妇也没这么好啊!”这就是母亲,向来替别人着想,像是蜡烛,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
母亲一辈子操劳,唯一喜欢的爱好就是打麻将。从50岁起,遇到没有事的下午就去牌室里消磨一下时光。输赢很小,而每次母亲大多数是能赢钱,赢了就高兴,第二天还去。其实每次赢几十块钱实在是微不足道,但是母亲总觉得自己赢钱而没有输钱感到很骄傲。回到家我总要调侃一下:“妈,今天赢了多少啊?”妈妈的脸色顿时来了精神:“七八十块呢!”说着这话的时候两眼放光,仿佛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输了钱的时候则没有这么高兴,但我劝慰道:“总不能你天天赢吧,别人还不带你玩了呢!”妈妈听后,容颜便舒展开来。
父亲是个犟脾气,他总认为母亲去打麻将是浪费时间浪费钱,每次母亲听父亲说她的时候就委屈的要掉眼泪。我看到后心很难受,所以经常会对父亲说:“妈妈都操劳一辈子了,晚年打麻将又怎么了?又没乱花钱,你不能这样说妈妈。”父亲听进去了,好几天没有说母亲,但时间长了,我的话就不起作用了,父亲又开始数落母亲了,我就再次为母亲游说父亲。次数多了,母亲心里有了阴影,所以每次打麻将的时候都瞒着父亲,像做贼一样心虚。
母亲能干,尽管从小就父母双亡,但学的了一手好厨艺。母亲做的菜不咸不淡,味道鲜美。平常无事的时候我会跟母亲学习做饭,母亲把她的压箱底的功夫倾囊相授,没想到我学的有模有样,做出来的效果不遑多让。在母亲照料奶奶住院的时候,我在家一展身手,烧出来的饭菜让晚归的父亲大饱口福。父亲对我伸出大拇指,我却说:“这都是妈妈教的,你看你还应该说落妈妈吗?”
伟大的人一辈子都是在做着别人做不到的事,我的母亲虽然平凡,但母亲一辈子为家里操劳在我眼里就是一个伟大的人。我为有这样的母亲感到骄傲,从母亲身上学到了宝贵的品质,在这春雨绵绵的下午,我内心涌上的念头便是书写我自己的母亲,母爱如水,浇灌了我从小到大,而继承了母亲品质的我将来要让母亲过上一个幸福安详的晚年,这是为人子应该尽到的孝道,期盼母亲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