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20年正月初二的早上，我的心儿无比激动，今天是我的生日，一个身影走出我的眼眸就在我眼前开花，芬芳的花蕊里走出我已故、可亲可敬的母亲。突然，我的手机视频有人在召唤着我，当我点开，“啊！”是嫂子发来邀请视频。动容的心，我快速链接，一张我熟悉而又憔悴的脸儿就在我的手机屏幕出现，那是我四年没有得见面的嫂子，早在一年前我就得知嫂子她得了乳腺癌，今日的一见惊得的我不知对她说什么好。视频的那方嫂子则高兴对我说：“湛蓝，祝你生日快乐。”
　　 闻听嫂子的祝福我的眼泪儿还是滚落下来，我哽咽对嫂子说，“对不起嫂子，二次回家（吉林）没能看你和哥哥……太匆忙了。”
　　 “湛蓝，不要这么说，我和你哥哥我们都好，不要挂念。”
　　 我望着视频里的嫂子，心儿在翻卷，嫂子！此时的嫂子已经不是四年前我看过的嫂子了。她要比我老三分，她比我小一岁，又是我的闺蜜，而且又是我的同学，最后成了我的嫂子。嫂子见我许久不说话，她高兴对我说，“看，不到六点就把你惊动起来了，都是你的哥哥他心急。”
　　 此时，一个震撼人心的哭声通过手机视频传来，此时的视频里早已不见了我那个小嫂子的身影，是哥哥，他哭着对我说，“湛蓝我想你，我想你……我等不及了，早就想要你嫂子给我开视频见见你，今天好了。真高兴，真高兴，湛蓝……我想你了。”
　　 望着视频里的哥哥我早已也是泪流满面，四目相向，热泪直直在流，我在心里大声的呼唤，“哥哥，长兄，现在我们过上了好生活，你你！你却为了我们的爸爸妈妈累成了重病，不是嫂子大侄子好，哥哥早就不在人世了。2016年哥哥得了脑出血，此时的哥哥仍话儿不连贯的叨念叨念他心中对我的思念与眷想，他还在叙说着，“湛蓝，你还好吗？我想你……想你。”那断断续续，磕磕绊绊，的问语如春雷般又温暖又铺满了惊喜。我早就知道哥哥他早已不能用手机了，我们的联系早已成为了零，哥哥他还再与我诉说着离别之苦，一句句扎心话儿还再传渡，它还再传渡着。
　　 “你你……你别哭……哭了我、我心里难受，好妹妹，好妹妹，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早就想让你嫂子接通跟你的视频，现在好了，能看……看见了你，高兴高兴，真高兴。”
　　 “哥哥我也想你”
　　 “湛蓝，你不要哭，生日快乐，生日快乐。一会……一会，我就让你嫂子送去你的生日贺礼啊？你你收下，收下啊，妹妹。我现在不困难了，我过得好了。收下收下，啊、你收下湛蓝。”
　　 一句句收下，一声声呼唤，视频里四年不见的哥哥他更苍老了。一个小老头他就在我的视频里呼喊着，呼喊着妹妹。突然，我的心头一热，眼眸炫彩，就在我的眼前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遮上了哥哥那苍老的面容。
　　
　　 二
　　 那是1968年的夏季，妈妈没有工作，是在外面支起一台缝纫机给人家做些零活贴补着家用，全家七口人，只有爸爸的六十二元工资维系。哥哥用妈妈做好的背带，背上了一岁多点的小弟弟，走出家门，妈妈做伙计的地方很远，要走三里多地的路程。下午三点多钟，哥哥背着小弟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大南瓜。他把南瓜递给我说，“给你放好。”说完就把小弟结下背带轻轻放到了炕上，自己出去玩去了。此时，只有五岁的二弟，蹒跚走到我的跟前手儿指着南瓜说，“我要吃，吃。”妹妹在一旁附和着说，“姐姐我们蒸上吃了吧，可好吃了，南瓜它最甜了。啊姐姐。”
　　 此时的二弟还抱着我的腿说，“我要吃”于是我对妹妹说，“看好小弟，我这就给你们做去。”不时南瓜蒸好了，弟弟妹妹在吃，哥哥正好也回来了，我高兴忙把蒸好的南瓜递上，哥哥一看急了。
　　 “啪”一掌就把南瓜打落在地上，又一巴掌打在我的身上，我大哭跟哥哥分辨，哥哥不理，边打我边说，“妈妈是用了做菜吃的，你你……我不管，你自己和妈妈说去吧。”
　　 “啪”又一巴掌下来，我望着哥哥没敢说些什么，而在心里说，“好，你等着。”
　　 傍晚，爸爸把妈妈接回来了，累了一天的妈妈一跛一跛走进了屋里（妈妈从小被姥姥洗澡不小心大腿抻坏，等再复原也留下的后遗症，二腿不一般长。），哥哥正在院里帮爸爸从小车上抬下妈妈的缝纫机，我跑到爸爸身边说，“爸爸，哥哥他打我。”爸爸，即可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什么也不说向着屋里走去。此时哥哥，在和我分辨，“是妈妈告诉我，这南瓜是用来做菜吃，我错了吗？你还告状？”
　　 “哗”，一声水儿流动声音在跌落，更有一声惊恐的惊叫声在喊起，那惊恐的声音是从哥哥嘴中喊出，是爸爸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哥哥跟前，他正用一盆凉水从哥哥头顶泼下，跟随着哥哥的又一声哭叫，“爸爸你？”
　　 我惊慌看向了哥哥，这一看，惊得我目瞪口呆。那水流还再往下淌，哥哥湿湿的头发，呆呆的眼神，衣服紧紧贴在了身上，裤角还再一滴一滴滴着水，他委屈着在哭，突然，一个身影再度跑向屋里嘴里不停在大骂，不时，爸爸疯了似又跑了出来嘴里大喊大叫着，“我让你打妹妹，打妹妹。我让你再打。”一根劈柴棍子，被爸爸高高举起，打向哥哥的肩膀，“啊……爸爸……为什么打我？是是她不对，不听……不听妈妈的话。”
　　 “你还敢跟我犟嘴？打轻了。”
　　 “干什么，你打他？”是妈妈的声音，妈妈早跑了出来，站在了院子来，哥哥见了妈妈，委屈着说。
　　 “妈妈……是你告诉我，那南瓜是用来做菜吃，她她她，做错了事，还告我的状。”
　　 看着哥哥的挨打哭诉，我心儿真疼。十一岁的我暗暗下了决心，哥哥他怎么再错我也不再告状了，爸爸的惩罚太吓人了。虽打在哥哥的身上，却疼在我的心里。
　　
　　 三
　　 1973年，耿直的爸爸他病了，至今我还不知道，他的病根在哪里。爸爸得上了“神经病”。一天天就在一个地方坐着，不说一句话，不打骂我们。此时，同住一个院子的街道主任李阿姨她同情妈妈，给妈妈找了一个工作，在街道小厂做衣服。哥哥不到十九岁也辍学，也是李阿姨给介绍的没有人愿意去做的清扫队工人。我则是傲骨，不愿意遭老师的白眼，她批评数落我们这些用“特困证”代替五元钱学杂费的学生们，我也辍学了，只上了初中第一期，就帮助妈妈打理这个家。几十年以后，我得知跟我一同辍学的还有五六人，有男生，还有女生。
　　 红色潮流在动滚，我的家没因爸爸而倒下，我拥有坚强的妈妈，向父亲一样的哥哥，还有自信的我。1977年，我离开了家，上山下乡，此时回味，我好生幸福，是毛主席的伟大，我们的民族得以强大，成长出有傲骨自信的一代人，我们的家没有坍塌，我的脚步更稳了。我赶上了好的时光，祖国度过了危难时期，1979年我们下乡不到二年的知青全部回城，安排在父母的工作区域里上班。
　　
　　 四、
　　 岁月穿梭，父母慢慢变老，但长兄的责任一成不变。哥哥的心儿被分成了二辩，他忠守职责，依然照顾着这个家。父母的一切都是他在关心，哥哥从不攀比他们，有时嫂子有了怨言，要说上几句，哥哥则说，“不要比他们了，我和湛蓝没有工作时间限制，再说我是老大，是哥哥？照顾父母我就得多做点，你是嫂子，担待些。”
　　 嫂子，看了看我，眼泪就在眼圈里噙着，再不作声了，我的心儿好疼还疼，妈妈为了这个家身子累垮了，不到六十岁就得一身大病，还分好几种，糖尿病，心脏病，每一年都得住几次医院，多数是哥哥和我拿大头，妹拿是二个弟弟的一倍。
　　 八十年代，医药费也不轻，记得，每一年，一天治病费用妈妈要用上五百，什么，“心脏起搏器”、“氧气”、“监护器”。就这样，我的长兄没有一句怨言，更不用父母的钱给妈妈看病。我拥有了伟大的父母，我做小生意时，爸爸妈妈鼓励奖励我，“四千”。哥哥做小生意，爸爸妈妈奖励他，“六千五”，妹妹开饭店，妈妈爸爸奖励她，“八千”。则二个小弟弟也不相争，最后，妈妈爸爸给二弟，“七千”，小弟，“六千。”
　　 1999年六月，母亲离世。哥哥做了母亲的替身，仍陪着爸爸享渡晚年，漫长的岁月十七年之久，高龄的父亲，他走完人生的九十七个年头。哥哥，他做的真好，长长十七个春秋，他对父亲更加敬重。
　　 哥哥本应享受他的天伦之乐，可是，哥哥把全身心献给了父亲和我们。病房里是哥哥陪伴爸爸的身影，病床边是哥哥娓娓念来的读书声，爸爸喜欢看文摘，他按期买来。爸爸喜欢听京剧，他就把音乐送到爸爸身边。多少个温馨画面铺满我们眼前，是哥哥的爱在泼墨。一幅幅图卷天地在执笔，描绘着我长兄为家的贡献。一个人儿他微笑着走出了画卷，岁月永恒了他所做的伟大。
　　 我的崇敬还再流淌，人言，五百年前的擦肩是朋友，我与哥哥结为同袍，是几千年修来福分？哥哥的爱在我胸中燃烧，往事点点滴滴就盛开在我的眼前，我拥有了一个好长兄，我们的家没有因父亲这座大山倒下而坍塌。是哥哥用嫩嫩的肩扛起我们家的顶梁，基石的坚固是爸爸妈妈教育我们的成果。
　　 每当我拿起老照片，望着我们兄妹五人，哥哥的光环最为闪亮，美丽五色光芒中我看到了哥哥的爱在炫彩，哥哥的眼神蓄满了他执着的担当。他没有享受更多的人间幸福生活，但他的幸福生活早已升华，升华了他永恒的信念，爱家，爱他的兄弟妹妹。
　　 长兄为父，长兄为父！哥哥做到了。父亲离世后，每一年的春节和他们生日，弟妹都会聚在他的身边，献上祝福，献上吉祥。祝福我们的哥哥——长兄，福寿绵长。
　　
　　 2020年6月7日，原创，江山首发——创作于宁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