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寻】走(散文)
经过连续几天的忙碌,今天总算把各项工作暂时交代了,换得一个无聊赖的晚上。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干热的风裹挟着沙尘吹在寥落的夜里,营地多数是安静的,只有篮球场上时不时传来一阵喧嚣。是多久没有获得这样的宁静了呢?我已经无法记忆,好像一直是忙,忙得天昏地暗,夜夜至深。工作的事情大抵是这样,千头万绪,不一而足。偶尔看看网页,那些年轻的孩子又迎来了毕业季,而我的毕业季已远在五年之外。五年的时间,很多东西都已改变,我已沾染80后通有的暮气沉沉,生活的压力真切地挤迫着我的呼吸,剥夺着我诗情画意的自由。很多东西虽已改变,但那份固执与坚忍却不曾离去,我依然骄傲着我的骄傲,清高着我的清高,虽然也已含蓄内敛了许多。
回首过去的日子,似乎一直没有停止脚步,但不停泊的行李和不确定的轨迹漂流出岁月的沧桑。倚首风中,愁肠百结,何时是尽头,哪里是港湾,我一无所知。这岁月的流水如带走一片浮萍般带走所有悠然浪漫的情绪,冲刷出生命的苍白和荒芜。有的人结婚,有的人生子,有的人留学,有的人旅行……每个人似都在循着他们的脚步向前,追寻着他们认为的幸福。我无从知晓他们的想法,但却会想,那表面的快乐背后是不是也藏着无奈和艰辛,恰如我一样?有时我会深恨自己如此懦弱,如此敏感,如此多愁善感,如此消极悲观。但那是我生命中的因素,像身体里的细胞,分裂分裂再分裂,游走在四肢百骸,终至遍布全身。——这样也好,至少如此时一般,我感觉到我的存在,感觉到我灵魂的落寞,感觉到一个不屈的幽灵在心底的呐喊。每个人都在忙碌自己的生活,身边的朋友已不再单纯是当时一起凑钱喝酒侃大山的简单青年,他们有各自的使命在。于是渐渐疏离,渐渐淡漠,渐渐模糊了曾经的笑和怒,悲和喜。每个人都有选择遗忘的理由,最终连这理由也无从回想,成为湮远的沙尘,随风飘逝于未知的角落。
说些什么才好,就像在一篇长文中划出一句美好的句子,看过之后会去怀想彼时心底的熨帖。正如脚步行处,虽无印迹留存,但大地若有思想,便会拥有那真实的触感。原也不必去追寻这印迹的价值,譬如故事一般,自是一种描画,一种杜撰,真意如何,怕是难于言说的。其实快乐也很简单,只要不去想,只要不去记忆,那便能拥有宁静祥和。人说“记忆是痛苦的根源”,这是身为人类的无奈。要他不去想,不去记忆,那这漫长历史中发展起来的技能岂非无用,当真便要暴殄天物了。所以便只能纠结于此,囿于生活,在生活中浮沉悲喜,没有解脱的自由。夜阑人静中仰望星空,会否眼中的那一抹明亮是浩瀚宇宙中另一双望眼,也在戚戚着你的戚戚,哀哀着你的哀哀?——我喜欢这样想。这种感觉叫作思念,是一种斩不断的情感,之于亲人,之于朋友,之于那些曾有的感动。无数的日子默默地失掉了,我没有陪伴他们,被需要着却遥不可及,痛苦便在于此吧。这痛苦是双方的,是撕扯的痛,会流出鲜红的血,滴在岁月的尘埃上蜿流成河——一条悲伤的河。心底大抵是愧疚的,这愧疚又是另一种痛苦,似关进一头凶猛的小兽,用它锋利的爪牙撕扯着让你永无宁日。
常常会想这条路到底要引我去何方,是繁华城市的灯火,还是悠长寂寥的雨巷?是天边霞光晕染的云朵,还是风吹过起伏的麦浪?是生命的无边璀璨,还是灵魂的彻底蛮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脚步是走是停,是疾是徐,重要的是沿途的风景会不会悦人耳目,沁人心脾。如果生命是一场旅途,那么既然已在路上,便只剩下寻寻觅觅。寻觅什么?寻觅感动,寻觅爱情,寻觅家……寻觅一切的意义,或者,是旅途终点的平和。
虽然我们经常停顿徘徊,然而,终究还要往前走,忍着这诸般痛苦,更加坚定地前行。我曾经以为这历史的长河大浪淘沙,或者我会成为一粒小小的金子,那么微小,却倔强地散发自己的光亮。如今我想我还在坚持,流淌在骨子里的倔强支撑着我的脊梁,我总是那个固执的孩子。那么,便继续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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