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八一】柳山(微小说)
自从男人过世后,方嫂就一个人带着儿子小南过日子,因担心孩子会受委屈,就没有想改嫁的事。日子就那样平淡地过着,也没有什么大起大落。
一日,方嫂带着小南去棉花地里给棉花打药。方嫂兑好了药就一个人在地里喷洒,小南就在地头玩耍,他一会追蜻蜓,一会扑蝴蝶,玩得挺开心。
不知觉,天色已经很晚了,方嫂才停下来手里的活,感觉有些疲惫了,忽然想起小南,大声呼唤着:“小南,小南——”没有回应。
不知什么时候,小南已经不在身边了。去哪里了呢?是不是困了饿了,先回家去了?方嫂心里想着,一个人背起喷雾器,就想赶快往家走。
或许太急切了,亦或许晚上又没有月亮,走了一段路,方嫂感觉好似走错了方向,猛一抬头,发现眼前是一片森林。方嫂心里又是一惊:“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这是哪里呀?”心里想着,一身冷汗就下来了,心也一阵乱跳。
方嫂刚想转头往回走,却见林密深处有光亮闪耀,好似月光,仰头看看头顶却又不见有月亮,不由得心生疑惑,这是什么情况?于是,沿着光亮慢慢走去。
林鸟呼啦啦飞起,还有一些小兽也吓得到处乱窜,山深林密,树叶花草都很繁茂。方嫂慢慢走着,离着光亮越来越近,隔着树木缝隙往里一看,不看则已,一看大惊失色,怎么会有人坐在密林里,连说带笑,更惊奇的是好似发出的笑声里有小南的声音。
于是,方嫂顾不得什么了,加快脚步,走向那光亮,看见一轮圆月挂在树枝上,树下有桌案,有一男子正与小南在下棋。就听那男子说:“当头炮,小南你快把马跳吧,不然危险了。”就听小南说:“不要紧儿,我早就看出来了,柳叔你也就会走这一步棋。”
小南又说:“有点暗了,柳叔再调亮点月亮吧。”那人就摘下月亮,捏着月亮中的桂花树,就似一截木棍,于是月亮就亮起来。又将那木棍放下,依然是桂花树,树下有老婆婆在纺线。
小南说:“嫦娥姐姐呢?出来给柳叔端杯酒吧。”听到呼唤,有嫦娥飘出月亮,给柳叔端来一壶酒,因为离得近,竟然看得清那嫦娥的眉毛弯弯,嘴角含笑。
方嫂已经站在他们二人桌旁了,那人故作不知道,还继续下棋。此刻,一片树叶落地,就变成了一只马扎子,那男人就说:“方嫂来了,坐吧。”
小南一见妈妈来了,就欢喜地说:“妈妈,我早就会下棋了,柳叔叔教我的。”妈妈急忙抱起小南:“小南,谁让你乱跑?咋跑到这里来了?”那人一听立刻给方嫂一个眼色:“嘘,不要吓唬孩子哟,孩子的眼睛多纯净,看到的都是美好。”言外之意,那人是不打自招,他非妖即鬼,不是人类了,难怪感觉这样诡异。
方嫂再去细看那男人,简直不敢相信。好似明白了什么,她自己倒是什么也不怕,只是孩子还小,真要是吓着,或是留下什么阴影就很麻烦了。于是,也就故作镇静,不慌也不忙,一改埋怨的口气说:“小南,饿了吧?回家,妈妈给你做饭吃去。”
那人也不挽留,只是说:“小南,跟着妈妈回家吧。以后再陪你玩耍。”说完,就用嘴一吹,收起了所有桌案上的棋盘棋子、酒壶,还有水果吃食。又说:“我姓柳,单名山,叫柳山。”
然后那人就将树上的月亮摘下,举起来,照着小南和妈妈回家的路说:“回家吧,我给你们照着路,小南再见。”
方嫂听了,什么也没有说,立刻急急地背起小南,手里提着喷雾器一路好似飞一样,很快就到了家里。路上,背上的小南说:“柳叔叔真好,他陪我下棋很久啦,还教给我许多本领呢。”
方嫂这才忽然想起,难怪小南很小就喜欢跟着她去农田呢,她在田里忙碌着,小南从来也不哭不闹,一个人玩耍得很好,小小的孩子,也会游泳也会下棋也会认字也会讲故事……一点也不像没有父爱的孩子,非常阳光,原来是那个柳叔叔教的呀。
那柳山其实不是别人,就是小南的父亲,因为生病已亡,却放不下妻子与幼子,他离开时,小南才几个月大,现在已经六七岁了,柳山为了妻儿幼子拒绝了一次次投生的机会,他宁愿做一颗柳树,生在林间,他的魂儿宁愿就游荡在这片有他妻儿的田野间,甘愿经受风霜雨雪鞭击。
只要,他能看见他们,能哄着小南玩耍,能像活着一样,陪伴着儿子成长,也就足矣。
不让方嫂知道,他是不想打扰到她的生活,好让她及早再成家,再嫁人,好好过日子,好好生活。
柳山生前姓方,叫方山。如今已经姓柳,叫柳山了,是一棵生长了六七年的柳树了。柳山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太久了,就要去投生了。看到儿子生活得很快乐很健康,又很快就去学校上学了,他很欣慰。
他只希望,有一天方嫂能走出失去他的痛苦,找一位爱人,好好生活,也就放心了。
小说描写了小南与死去父亲的一段交流,那是愉悦的。好小说,让人感动。问好老师,遥祝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