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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卖嫂丢妻(影视戏曲)
王氏(白):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吕大郎(白):不管等到什么时侯,我的好娘子哎,我们都得先回家好好睡觉。我已经累了好几天了,扛不住了,可怜可怜我吧,这深更半夜的还上哪儿去啊。我的好娘子,听话啊,回家啊。
王氏(白):好,好,回家,回家,回家。〔二人同下。〕
〔吕二郎醉熏熏摇摇摆摆上〕
吕二郎(白):今天跟人去喝大酒,不喝醉了就不罢手。哥嫂总是说我呀/我很难受,在外人面前我总是吹呀吹大牛!刚才石滚把我绊了个大跟头,我一脚就把它踢到了云里头,你们说我牛不牛?牛不牛?〔邻居赵三上〕
赵三(白):牛!牛!吕二郎最牛!二郎啊,你喝多了吧,满嘴的糊话。你整天就在外面糊混,怎么就不跟你大哥后面好好学着做生意?
吕二郎(白):跟我大哥后面学做生意?我给他白干啊!别人给他干活都开钱,我用他一点钱就把我说得一无是处。
赵三(白):你现在吃的穿的住的用的,不都是你大哥的吗?他不是不给你钱用,他只是不准你乱花钱!
吕二郎(白):什么叫都是他的,这是我爹留下来的财产!什么叫乱花钱?我请朋友喝酒玩耍也叫乱花钱?
赵三(白):你爹去世得早,要不是你大哥大嫂接过了你爹留下来的烂摊子,你家里还有什么财产?你侄子丢了快一个月了,你哥嫂都急出病了,你还有闲心在外喝酒?你呀,怎么就不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吕二郎(白):怎么过?怎么好过就怎么过呗。
赵三(白):你大哥准备外出找儿子,已经遣散所有的下人,还准备把个店面转出去,你这么能干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想着把这店面接过来呢?
吕二郎(白):开店要钱啊,我没本钱啊!
赵三(白):你酒肉朋友多,没钱不会借啊?你要是走正路,做正事,你哥会帮你的。
吕二郎(白):多谢多谢了,我明天就去借钱开店做生意!
赵三(白):你还能听人劝,你还有些出路,你肯开口求人,我也会帮你的,跟我一起回去。〔二人同下,幕闭〕
〔幕启,四年后,吕大郎拿雨伞背包裹上〕
吕大郎(唱):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高高的天堂我不可上,繁华的苏杭二州/我年年来回忙。找儿我找了四年整,想儿我想得痛在心。找儿不见我儿面,想儿不知道他是死和生。家里的生意我丢下了,外面的生意我也还做得顺。两个弟弟都还争气,老二也会做生意,老三的文章也写得好,只是可怜我的妻,疯病好了,心病难医。一想这事我就心里急,年年回家,家也不像个家,家里家外都无儿的消息。多少次把别人的儿子当亲儿,多少夜亲生的儿子梦里见,好想长眠不醒伴儿去,醒来后,总是竹篮打水空欢喜。想儿想得慌,找儿找得急,听天由命,求神拜佛,年年白费力。〔邻居赵三拿书信和请贴上〕
赵三(白):大郎,大郎,等一等,等一等,好消息,好消息啊。
吕大郎(白):什么好消息?快告诉我。是我儿阿毛的消息吗?
赵三(白):不是,是你家二郎要结婚了,是他专门叫我过来找你回家喝喜酒的。
吕大郎(白):我家二郎要结婚了?你不会是来逗我开心吧?
赵三(白):我跟你是邻居,有必要专程从家里赶过来骗你?这么多路,要花时间,要费力气,还要花银子,我傻呀,跟你开这种玩笑。这是你弟弟托我带给你的书信和请贴,你自己看吧。
吕大郎〔看书信和请贴〕(白):好!好!不错,不错!二弟有出息了。下个月就是中秋节了,我能赶得回去,这喜事我得好好操办,热闹一翻。
赵三(白):大郎,我大老远的过来,专门给你送信,你得请我喝酒。
吕大郎(白):好说,好说。〔二人同下,幕闭〕
〔幕启,洞房内,大红喜字贴中央,吹吹打打,新郎吕二郎牵新娘杨氏上。〕
吕二郎(唱):洞房花烛夜,也是小登科。以前别人编排我,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好吃又懒做,这四年,我也能把生意做,到今天,我也娶个好老婆。掀开了盖头仔细看,耶,新娘子长得真不错!正要上前亲一口,耶,新娘子害羞躲避我。
杨氏(唱):掀开了盖头看新郎,新郎也有好模样!不怨爹和娘,不怨媒婆嘴巴香,这门亲事应得好,我心里亮堂堂。
吕二郎(白):娘子啊,人们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娶了你这么好的妻子,万金都值。
杨氏(白):官人啊,你嘴真甜,比蜜还甜,我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吕二郎(白):娘子哎,今天是我两个大喜的日子,我两个还是到床上去说吧,说一夜都行。〔抱新娘子下,幕闭。〕
〔幕启,吕大郎背包裹拿雨伞上,邻居赵三迎面上。〕
赵三(白):大郎生意好啊,又回家来了。大嫂子在家备好了酒菜等你呢。
吕大郎(白):好,好着呢,赵三兄弟,最近可打听到我儿阿毛的消息?
赵三(白):你不知道啊?当年偷走你家阿毛的拐子李被新知县捉拿归案了,他供出了十几起拐卖儿童的案情,就是不肯说你家阿毛的下落,只说是在南京城秦淮河边弄丢了。知县大人前天罚他游街,街上挤得人山人海的,昨天又对他逼供,他交代不清,被乱棍打死在公堂上。
吕大郎(白):苍天有眼啊!这真是恶有恶报!我儿他肯定还活着,你刚才说阿毛是在哪里弄丢的?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赵三(白):在南京城秦淮河边。
吕大郎(白):在南京城秦淮河边,好,好,我回去跟娘子说。
赵三(白):不用说了,大嫂子也知道了。
吕大郎(白):那好,你陪我一起回家喝酒。〔二人同下。幕闭〕
〔幕启,南京城秦淮河边酒楼上,吕大郎和邻居赵三同桌宴饮。〕
吕大郎(白):赵三兄弟,亲不亲,故乡人。你跟我来南京半年多了,忙着帮我做生意,忙着帮我找儿子,辛苦你了,我敬你一杯。
赵三(白):好!好!你我共饮,干杯。
吕大郎(白):吃菜,吃菜。
赵三(白):不急,不急,大郎啊,你这趟生意好,本大利大,只是赊账的太多了,下半年很难讨回来呀。
吕大郎(白):生意人苦啊,在哪里都会有三角债的。能不亏本就十分不易了。
赵三(白):大郎啊,这秦淮河边的窑姐多,还年轻貌美又能歌善舞,趁这空闲时间多,手边又有钱,一起去逛逛?
吕大郎(白):要不得,要不得,家有贤妻,还是不去为好。
赵三(白):你有多长时间没碰嫂子了,阿毛丢了,就不想养二胎了?她不养二胎,你可以娶个二房啊。
吕大郎(白):她身体不好,不能怀二胎,这都是命啊。就是要娶二房也不能娶窑姐。
赵三(白):窑姐怎么了?想当年,梁红玉、李师师都是窑姐。大郎,别固执了,走,现在就走。〔拉吕大郎同下,幕闭〕
〔幕启,秦淮河边,大雪纷纷下,赵三急急忙忙上。〕
赵三(白):坏着,坏着,坏事了,我带大郎去逛窑子,哪晓得他就被几个窑姐缠住了,还动情了。更要命的是他还得了见不得人又不能说的脏病,请了好几个郎中都没看好,今年做生意连本带利收回来的钱都打水漂了。他的病要是能治好就好,要是治不好,我得提前回家送信,找他兄弟过来收尸。他已经这样了,他欠我的钱我不要了。
赵三(唱):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害得大郎生毒疮,生呀生毒疮。这个大毒疮,治不好了就要见阎王,能把人一生都赔光,都赔光呀都赔光。
赵三(白):色不迷人人自迷啊。不早了,我得赶快抓药去。〔下,幕闭。〕
第三场:死里求生
〔幕启,寒冬腊月,屋外大雪半尺深,飘香院内,老鸨端坐在大堂上。〕
老鸨(白):我开的是婊子行,有钱的老爹就是娘。飘香院里生意好,只因为窑姐们长得妙,得人疼爱开口笑。老娘我只认得白银和金元宝,没钱的老几都请王八赶得满街跑。我有官府做后靠,哪个也不敢来胡闹。姑娘们,那个姓吕的老几在这里住了大半年,最近几天怎么没见他下楼啊?带他进来的那个姓赵的老几又哪里去了?
幕后女声(白):姓吕的得病了,姓赵的回家了。
老鸨(白):他得的是什么病啊?
幕后女声(白):他得的是前些时候几个姐妹一样的病。
老鸨(白):哎耶,这怎么得了哦!你们把这个祸根就这么留在房里,瞒我到现在,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王八在哪里?王八死哪里去了?王八赶快把姓吕的那个祸害给我抬出来。
幕后男声(白):喊王八,王八到,抬出了穷鬼换金条。〔幕后众王八抬出吕大郎摔到门外雪地里。众王八下。〕
吕大郎(白):哎哟!哎哟!我得的是脏病,无脸去见人。银两都花尽,邻居回家门。老鸨王八心肠狠,想要冻死我这重病人。该天杀的老鸨王八,你们不是人养的啊。这大雪天里就把我这重病人单衣条裤的丢在雪地里。
老鸨(白):你嚎什么嚎?你还有银子吗?要是还有银子,老娘就把你当财神菩萨供着。没银子了,你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别死在院子门外,脏了这条街。
吕大郎(白):老子是没银子了,那也是被你们想方设法诈空了。老子得病了,那也是被你家窑姐给传染的。得病了总得医,我就是在你这再住几天也合情合理。
老鸨(白):别说你这个嫖客得病了,就是我养大的窑姐得病了,我也能狠得下心肠来。这些窑姐,能卖艺的就卖艺,不能卖艺的就卖身,不能卖身的就卖力气,老娘从不养闲人,就是苍蝇面前过也要把它挤出油。老娘不跟你啰嗦了。王八出来,把他抬到野地里喂狗,省得见着心烦。〔下,众王八出来抬吕大郎下,幕闭。〕
〔幕启,吕大郎昏睡在雪地里,孤老王婆婆提香篮上。〕
王婆婆(白):瑞雪兆丰年啊!好雪,好雪。刚从庙里烧香回,离家还远着呢,我得走走停停。我女儿嫁人了,儿子当官的当官,经商的经商,有出息都出门在外,守在家里的命不长,虽说是儿孙满堂,但依然是孤老一个,人称我王婆婆。小儿媳妇虽然孝顺,但我不想给她添负担,就在南京城外荒郊搭起了茅草屋,开起了草药房,专给穷苦人可怜人看些疑难杂症,有空就进庙里烧香拜佛,求后代都平安健康!哎耶,这雪地里还趴着一个人,也不晓得他是死是活,就翻过来看看。胸口还是热的,鼻孔里还有一口气,你看他满脸病容,又骨瘦如柴,还单衣条裤的,总不能让他在雪地里冻死啊。不论如何我都要救一救,幸好我这个孤老婆子还有一把力气,就把他拖回去吧。〔拖吕大郎下,幕闭。〕
〔幕启,茅草屋内,吕大郎换上了干净的新衣裤盖着被子睡在床上,王婆端药上。〕
吕大郎(白):老婆婆,老婆婆,我这是在哪里?
王婆(白):你醒了,你这是在我家里。你昏睡在雪地里,是我拖回来的,给你擦洗换衣服灌药都是我一个人忙,你就像个活死人,昏睡了三天三夜,到现在,总算又是捡回了一条命。
吕大郎(白):谢谢老婆婆,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请受我一拜。
王婆(白):你刚醒来,身体虚弱得很,别动,先把药喝了。〔喂药〕你身上穿的是我小儿子的衣服,还是挺合适的,看你年龄也就在三十岁左右,我小儿子不在了,当我义子如何?
吕大郎(白):好,干娘!
王婆(白):哎!好孩子!躺好。干娘这就去给你熬粥。
吕大郎(白):干娘,先别忙。我那旧衣服里还有一点点碎银子,你先拿着用。
王婆(白):干娘救你不图你钱,不图你回报,这是缘分,是天注定的。看你人也老实,怎么就得了花柳病呢?那是个烂根病啊,男根烂了,人也就废了。花街柳巷去不得,沾花惹草要不得。
吕大郎(白):干娘啊,一言难尽啊。我现在感觉到饿了,先吃点东西,再跟你慢慢细说。
王婆(白):那好,你先躺好,我去忙。〔王婆下,幕闭。〕
〔幕启,阳春三月,山青水秀,吕大郎挑柴上。〕
吕大郎(唱):太阳高照亮堂堂!吕大郎认了一个好干娘!好干娘,很慈祥,医术高超,还有菩萨心肠。去年我在婊子行,差一点小命见阎王,幸亏遇见了好干娘,好干娘,像亲娘,我是死里求生,不能再糟蹋了这身好皮囊。好干娘,救穷苦人日夜忙,我也养得身体壮,不能够再吃闲饭要多帮忙。多帮忙呀多帮忙,好好孝敬王干娘。
〔王婆上〕
王婆(白):大郎,大郎,快回家吃饭了。
吕大郎(白):哎,干娘,我回来了。
王婆(白):你身体刚好,不能出蛮力出猛力,要少挑点,少挑点。
吕大郎(白):这已经很少了,一点都不重。干娘,你年纪大,走慢点,走慢点。〔二人同下,幕闭〕
〔幕启,秋高气爽枫叶红,茅草屋内,王婆跟吕大郎对面坐。〕
王婆(白):大郎啊,名义上,我和你是娘儿,实际上你不是我亲生的儿。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闲话很多,让我儿媳难堪,也让你难受,毕竟你还有儿子要找,有妻子要养,在我这住着,干娘不赶你走,你也舍不得王干娘,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秦淮河两岸,船户很多,你身强力壮,可以去帮忙上下货物,我已经跟人说好了,明天就会有人来领你去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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