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听到秋天说老了(组诗)
一、秋天去一座园子静坐
秋风提前,在我的体内
布下重重杀机,一朵落花的灵魂
在我的血管游走,某些时候
我被思念折磨的痛不欲生
我不得不,关掉五盏灯中的三盏
去一座落叶纷飞的园子静坐
踏上余生的长路,必须背上行囊
不必惧怕枭和猫
它们喜欢鼠身上的牛磺酸
而我除了感情的蛊毒,一无所有
坐着,就到了木芙蓉开花的季节
审视花儿的一天,从红到白的褪变
像人间疲倦了的红颜,温暖的拥抱
是一张风化后的纸张,无迹可寻
我沽了一壶九月九的酒,不慎倾倒
酒液染黄了季节。稻、粟,麦
以及湖边的叶子,也染黄了我的惆怅
在众多嘈杂的秋声里
我只等待那熟悉的琴声
二、从一本书里体会乡情
像大溪坝的碎石般粗砺的文字
读到了青春时光熟悉的村名
一条古驿道,绑着古老的历史
风雨飘摇的岁月,饥饿和迷茫
如同一堆堆干柴,只要一个火石就会燃烧
我实在想象不到我的祖先
卖田卖地,已经一贫如洗
我略通文墨的祖父,从山亭的墻壁上
把几多悲恨的诗词录入共鸣的心房
八一枪声响起后,有红军墓
隆起在釆樵者的眼眸里
还知道那时的溪水很急
红白两种颜色纠缠在乡民的信仰里
生命如同草芥,不知道有谁站在山上
头发和意气共同飞扬。颓败的粮仓外
有人已不相信祠堂和古庙
能保估后人带来一生的好运
三、听到秋天说老了
离我住家大约五公里的路程
一大片水稻还没有黄透
可是秋天却常常在我的耳边
喃喃自语,说它老了
白云山没说老
珠江水也没说老
秋天你不应该说老了
我从汽车行李箱拿出一瓶高粱酒
邀你共饮,晚霞消失之后
庆祝重阳节款款来迟
不一定有一座山供你我登高
但菊花一定会为你而开
它微苦的滋味,可以泡一壶良药
医治病了的城市和思乡者
愿你在忙碌过后,推开一扇窗
向乡村的炊烟学习
它从不掩饰对青天示爱
而你我虽是过客,你却拥有大雁和南方北方
所以你富有的诗意,让我羡慕不已
四、仰望梯子
我愿用一生的时间,仰望一把梯子
它没有三万八千丈那么高
它上面没有千树琪花、玉藕如船的仙境
但它朴实坚固,助我越过围墙
用眼睛寻找诗和光明
助我釆摘田头园角丰收的果子
把香甜留在秋天的记忆里
助我拾级而上,拥有楼上一张床的温暖
从而懂得什么是风的殷勤、雨的多情
它的横杆上,沾满父母亲的慈爱和汗水
帮助我走向了生命的成熟和未来
有老师和书本写作者的心血
让我获得了知识的华釆和富有
于今我也成了一把梯,竖立在斜坡上
只给我所爱或有缘之人
提供釆摘生命之树的花朵和果实
五、庚子重阳
许多山,已经关闭了通往山顶的大门
疫情还没过去,请把你对亲人的思念
托付给微信和电话
如果还有浓浓的思念无法释放风中
请沽一壶老酒和月光对饮
不要问对面的山头,白色是不是秋霜
总有一个人一首歌
让你流泪满襟,你独自凭栏
回忆离开家乡的情景,父母还没头白
门前的野葵花,还和溪水跳舞
有一个爱你的姑娘,默默把你的村庄遥望
如今山上只剩下白骨了
大溪坝也长满了野草
你的骚动和不安,随了青春的溪水流去
故乡于你,你于故乡
却再也放不下互相紧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