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我最尊敬的恩师(散文)
我最尊敬的人是我的高中美术专业老师,他的大名叫吴世团,我们都叫他“团长”,他对我们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好。
他有一张马克思的脸,也有马克思式的发型,他的书画都好,舞也是强项。据说,当时在安江城里,他有“舞王”的称号。
“团长”做人实在,他对我们这帮学生如此,对他的弟弟也是尽心尽力,为了弟弟完成大学学业,他拼命地挣钱,每天晚上鼓励我们画通宵后,在十二点左右从舞厅赚钱回来了。每当我们听到“团长”的烂单车“凄漓卡拉”的声音,我们知道,他又要开始新的工作了!
其实,自从参加工作后,我才明白,不负责,就不存在半夜三更还和学生在一起的,这就是师德啊!说实话,我到现在为止,我就没有做到,我不知道是我古板还是不肯吃苦,我工作后从来没有陪学生画通宵。
我记得在高二的一段时间里,“团长”总是说:“我拆了屋旮旮(方言:房屋)没事干——那就是画完擦掉重新画”,这特别让我伤心,当时想不开,找到师兄易长青,半夜三更在椿木树下诉苦,沐浴着皎洁的月光,我们吃了一晚上的牛皮糖,长长短短地说着知心话,一直到天亮,那种感觉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
“团长”对我们,那是心细如发,每次陪我们画通宵,看到我们有些同学昏昏欲睡时,他就开始侃大山。说什么他的老家有腰围粗的楠竹,可以做水桶,担一担水就有百把斤;说什么他的老家有始祖鸟在山里飞,还有很多野味:野猪、野羊、野兔、野鸡,应有尽有……我们明明知道他说的楠竹和始祖鸟是假的,但大家还是乐意听。在老师绘声绘色的故事熏陶下,我们一个个的又打起了精神,继续画画。
按照现在的观念,按劳取酬,再正常不过了。但对于“团长”来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我就记得有九十年代初,暑假一个月专业训练,他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三十块钱,碰到家里困难的,直接免学费,他就是这样的“任性”!
说起“团长”的事儿,那是太多,他总是包容我们这些捣蛋的学生。记得那是1993年的暑假专业训练期间,学校里不开餐,没法子,我们自己在“团长”家里做饭。我们经过商量后,每天安排两个人到时间就去做饭。但菜是关键,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记不得是谁提议,晚上到附近农家去偷小菜。那时候真叫狠啊,扁豆、苦瓜等整个瓜架基本弄完,现在想想都是不应该。后来,我听说,“团长”给他们赔了钱,还说了很多好话。但之后,他却不和我们说,直到毕业几年后我才知道,心里一直愧疚着。
“团长”带我们美术专业训练和一般人不一样,他告诉我们要学会学习,他的理念是“上一届带下一届,先学的都要学会当老师。”在他的引导下,我们基本上都比较独立,都会自己思考。在练习中,只要有一点进步,他都会极度夸张地表扬几个星期。其实,我们的专业训练时间也不多,在高三前,每个星期只有三个晚上和寒暑假而已,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把我们的专业训练好,还真是不容易的。“团长”就是这样的人,他一直在激励着我们,所以,在他带领下的弟子没有不感恩的。
“团长”平时为了激励我们,有时候会吹牛,但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他就曾经画了巴金的《家》《春》《秋》和《红楼梦》的连环画,那不是一个一般高中美术老师可以做到的,到现在为止,他是唯一的一个!两千年初,我们的“团长”正式调入广州增城市。他无论到哪里,都会顺风得水,过得滋润。
2006年春节,我们三个弟子从长沙赶往增城看望“团长”,他很高兴,他和师母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弄了一大桌子的菜,还准备了好酒。当时,“团长”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些,他告诉我们,现在脑部血管有问题,医生建议不能喝酒,我们心疼老师,也没有劝。之后的几天里,“团长”一直陪伴,带我们看了他的工作室,看了荔枝王树。说起荔枝王树,那可是大有来头,据“团长”说,最贵的时候,一颗荔枝就拍卖到10万元,听到这样的事情,我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看看荔枝树也就是平常稀松啊,还没有人高,怎么这么贵。
看了荔枝树的介绍,我才知道,我是大错特错了,这棵荔枝树,别看其貌不扬,但它是曾经800里加急贡献给杨贵妃荔枝的那棵树,盛唐啊!我们去时,无缘看到荔枝花开,更是没有机会看到荔枝挂满枝头,但却感受到了荔枝的曾经繁华!
2018年,突然听到“团长”离世,我很悲痛,几天都吃不下什么东西。当时听说是脑溢血,离世时才50多岁。
我最尊敬的恩师啊,在艺术的道路上,您正是壮年,病魔虽然无情的夺走了您的生命,但是它永远夺不走我对您的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