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珍一手端着舀子，一手淘洗着舀子里的大米，身子扭转着，伸着脖梗眼望着斜对着厨房的书房，书房的单人床上，小孙女馨馨还在睡着，她稍稍放了点儿心，回过头来看着舀子，又抓洗了两下，然后慢慢地倾斜舀子，把米泔水倒掉。扭开水龙头，准备接水熬上稀饭。小孙女有个习惯，不声不响地就一骨碌斜坐起来。正要淘稀饭的李瑞珍，伸头一看，直接下了一大跳！馨馨已经坐在了床边上！李瑞珍一下子将舀子里的水米倒进电饭锅，扔下舀子，咣当一声，水龙头还开着，水哗哗地淌，她顾不了这些，趔趄着步子，夺门而出，直奔小孙女！“馨馨，馨馨，奶奶来了，奶奶来了！”小孙女一急楞，歪身下坠，说时迟那时快，李瑞珍直接单跪在了床边，接住了馨馨！好险！天哪，如果磕着馨馨，不用儿子儿媳恼怒，光老伴齐梁那里就没法交代……
　　 “馨馨不哭不哭，奶奶抱抱，奶奶抱抱。”李瑞珍喃喃着，抱着孙女，一边摇晃着，一边往客厅走。“馨馨看，2021，牛年吉祥！新年快乐！新年快乐！”老李抱着孙女，来到客厅北窗前，指着玻璃窗上的，儿子和大孙女年三十下午贴上的窗花，想着法子逗孙女笑。八个半月的小孙女是老李一家忙碌的焦点，也是苦乐的新调料。“馨馨馨馨，看大牛，大牛，牳牳，牛年吉祥，新年快乐，新年快乐！”馨馨还夹着眼泪，顺着奶奶指的窗花，嘎嘎地笑了起来。真灵！小孙女就爱看这牛窗花。奶奶和馨馨又沉浸在了苦乐中……
　　 “馨馨，馨馨，奶奶喂喂，奶奶喂喂。”老李抱着刚刚平息下来的馨馨，往厨房走，准备拿已经煮好的鸡蛋掺儿媳买的玉米泥喂喂馨馨。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了水龙头哗哗的响声，再一看，场面真的惨不隐睹：舀子躺在地上，上面还粘着大米粒，电饭锅的内胆并没有放进电饭锅，还张着口坐在灶台上，可是水米已经倒进了没有内胆的电饭锅！水流了一地，大米胡乱地粘在没有内胆的电饭锅里。唉，这该怎么办呀？电饭锅的底层电热板进水了，现在不能用了……
　　 老李是H市昌明小学的退休教师，在小孙女八个月的时候，自己刚好退休一年！退休后的前几个月，自己就是买菜做饭，空儿看看幼儿园放学了的大孙女，然后就是变着花样调剂一家的饮食。思想上还是很轻松的，自从馨馨来到这个还算有秩序的家，一切都变了……忙，乱，累，苦，还夹杂着丝丝酸甜。李瑞珍黄黑的脸上又增添了几条深深的皱褶。“看孩子你应该，你不看谁看，孙女是你熬的，再累也得看。”还有几年退休的范素丽老师，是李瑞珍的好姐妹，平时在学校里走得比较近，说话直接。经常微信留言劝说老李，别抱怨别抱怨……
　　 李瑞珍把馨馨放在了小餐桌里，别好畔带，然后大声叫着馨馨，馨馨，奶奶就来就来！只见她，先捡起舀子，拿到水槽那里，冲洗着舀子，冲好后挂在墙上，又拿起擦碗布擦电饭锅，把里面的米粒扣擦出来，有的米粒掉在了夹缝里，很难扣，她一边把电饭锅倒过来，一边拍打，米粒还是弄不干净。“拿电吹风吹吹吧”老李放下电饭锅，嘴里还叫着在餐桌里坐够了的小馨馨，“馨馨馨馨，看看，看看，吹风机，吹风机……”馨馨好不理会，还是斜趴在餐桌边上，努力地向上起，多亏有畔带，真急啥人呀！老李收拾着厨房的残局……
　　 电吹风把电饭锅的外门处吹粘歪了！！儿媳来家会怎样呢？儿媳还好说，摔摔脸子也就过去了！可是儿子那里不好交代，他的性子太急，遇事毛糙，老伴齐梁那一关也不好过！李瑞珍就是风箱里的老鼠，是人是鬼只有自己知道！唉，这休退得真真的憋屈。李瑞珍一阵心酸，眼里夹着眼泪，先不熬稀饭了，先给小孙女换尿布吧！
　　  ……
　　  馨馨吃着蛋黄拌米粉，一边吹着牙，老李的脸上，身上，餐桌上，地上，到处是黄色的粉点儿……
　　 馨馨好容易吃饱了，老李把小孙女放在地板上，去准备晚饭，等着她们有一个来家的看着馨馨，自己再做饭……
　　  2021，老黄牛，吉祥，快乐。李瑞珍一天天这样过着日子……
　　 （百度检索为原创首发。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