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摆渡•春】放大光亮(外二首)
◎放大光亮
必须要放大太阳的光亮
这样我才不会记得黑子爆裂的瞬间
天空一暗
必须要放大老虎那偶尔的笑脸
这样我才会忘记它怒吼的凶像
山涧震颤
必须要放大你手握玫瑰的神情
这样我才会忽略你脊背生刺
手脚生芒
北方的浓冬一向是天空高远
西风劲吹
站在这空旷的燕山脚下
低头想起的
只有北方的温暖
那间小屋,屋里头的那个土炕
以及坐在土炕上
向我笑盈盈的你
◎女皇
女皇
你头戴王冠
身穿绸缎
口含长寿果
这个世界都是你的
你还要囚禁起风
控制住雪
指指点点雨水的归属
你抓住奴隶的第二十四根肋骨不放
你比谁都知道
这一根就是他的软肋
想让他疼,他就得疼
想让他哭,他就得哭
你是他的天
你是他的神
你是他梦中的不可战胜者
奴隶呀!这些香蕉园中的蝼蚁
麦田中的残留着气息的猪狗
她拿走了你的香蕉
她糟蹋了你的劳作
她取走了你的稻谷
她霉烂了你的粮食
奴隶呀!你蹲在田埂低头不语
忍受着饥饿
女皇,头戴凤冠
身披绫罗
这一次,她还要摘走你的心
使你只剩下一副空壳
奴隶呀!你为什么还总想着春天
春天不美
春天过后,她还会取走你仅存的脂肪
女皇!你手拿夜明珠
口含长寿果
你拥有了人世间
万物都在叛逃
◎拉满的弯弓
从一个斜坡往上走
我要保持六十度的身姿
这张拉满弦的弯弓
时刻要警觉,时刻要瞄准
出没在斜坡尽头的日落
不可以让轻风拂面
要按住那些流水发出的任何一个音符
血液在奔腾
麦收之前,要做一次深呼吸
像一只路过的蛇
对着高空吐出长长的蛇信子
大雨将至
一些金黄的麦香在空气中潮湿起来
于是那些星星点点的火光
彻夜起伏,它们忙于拉紧体内的这根弦
稍一留神,一年的收成就会打了水漂
同样,我一放松
就会从斜坡上滚落下来
就像你一回头看到的
太阳忽然间跌落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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