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午后的印象(外五首)
◎午后的印象
他们都有说话的权力
斑驳的门。粗糙的墙。向上攀爬的牵牛花
当我们站在他们对面的老榆树下
用眼睛互看
几只麻雀从树冠里飞起
几只鸡,没入前面的苜蓿地
烟自屋顶飘过来
有人在门内,轻轻地咳
◎深秋
我又一次照镜子,看了看不经粉饰的额头
不往城外去
不看开败的花
不去菜市场
不去步行街
我在风中站了站
取出新买的纯棉口罩
◎那时
那时,嘉峪关没有现在大
楼房没有现在多
骑自行车的都是酒钢上班的
8路车,2路车比现在慢
火车站也不远
望一眼,就可以出远门
辽阔的戈壁,火车经过了一次又一次
却没有停下来
一些开在院子里的花,心不在焉
23号家属区,去过吗?
低矮的平房
常常走出皮肤开花的女人
◎火车
大部分时间,我一个人
看戏。听戏
守着超市里的货架,掸掸土。擦擦灰
驱赶驱赶苍蝇。蚊子
并与它们说话,谈心
告诉它们一辆火车的长度。宽度
告诉它们,火车经过时
麻雀不飞了
羊群聚拢了
我提一个旧水罐,把墙上的时间
向后拨了拨
◎旅行(一)
火车在纸上
我在汉字里,寻找最恰当的词
安抚一条路。一个村。一座山
河水似马儿
奔腾的间隙,不忘带上太阳的纹身
至于皇陵和寝宫,长城和草原
拖着我的叙述诗
平静。安详
互相交流
一阵风轻轻吹过来,我还记得你
记得赛里木湖丢失的云。吐鲁番走散的墓
高原红飘浮在脸上
我的纳木错,暂居衣服的褶皱
我没有遮阳帽。太阳镜
我伸出十二根指头,越过时间的琴弦
摸了摸青海湖
六世达赖反悔的影子
我向天朝拜
向你说出下一站
没有启程的具体路线
◎旅行(二)
我没有带上你。也没有带上我
我推门
书从正面翻过去
密集的路线,被他们挤占。缩短
我索性坐下
开窗。喝茶
安顿好一片歇脚的树叶,看了看巴尔干
失散的玫瑰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