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九妹心里暖暖的爱(散文)
我家的九妹和王国强是高中时代的同桌,九妹毕业后赶上铁路考工,在杭州车务段上班当了工人;而王国强毕业后参加了解放军,到祖国的北部边疆赛罕塔拉去了,听说那里十月份就是风雪覆盖的世界了。杭州的冬天也没有那么冷,雪花飘落到地上就融化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是什么模样。王国强来信息说,那里的冬天都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景色。九妹问:“你冷不冷?是不是冬天都要穿羊皮棉袄,羊皮裤子,羊皮大衣,狗皮帽子?”王国强故意说:“我们没有骑马巡逻的习惯,都是狗拉雪橇去巡逻的……”
九妹回信说,想去那里看看到底啥样。王国强说,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冷,这里冬天屋里有火炉子,白天一点儿也不感觉冷,就是深夜里在外面站岗是对意志力的考验。九妹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总感觉亲眼看看才放心,于是那年冬天,她请了几天假,打算去祖国的北部边疆看看他。
临走的时候姨妈给她作了厚厚的棉袄和棉裤,母亲给她买了波司登的长款羽绒服,我送给她加厚的口罩和手套,我媳妇还送给她羊毛围巾一条,红色的,说:“去了在雪地里照一张照片,红围巾醒目漂亮。”就这样,九妹被我们打扮得像个大狗熊一样,坐着北上的高铁去了那个叫赛罕塔拉的地方。等她到了才知道,她的王国强调动去了离二连浩特最近的一盒小站,那是内蒙古和外蒙古交界的地方,是中蒙边界的界碑边上。冬天的暴风雪是那里最常见的天气。
刚下车,王国强就迎接她来了,那个小站只有几个人。战友们也很高兴,总算有来自南方的姑娘看望兵哥哥了。
“哇,你是不是把家里的棉被子都穿上了?这也太夸张了吧?”王国强看见九妹,吃惊地叫起来。
“真不该听你的话,我还以为冷得要命呢,没想到这里是干冷,和杭州的冷不一样。”
“快进屋吧,屋里暖和。”九妹被王国强拥进一间屋子里。屋子里有个铁炉子,还有烟囱,炉筒子烧的通红。九妹很惊奇,感觉屋子里很暖和。没想到在塞外有这么暖和的屋子,九妹顿时来了精神,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八度。
“王国强,怎么这么暖和啊?”九妹问。
“那是因为爱情的东风吹到了塞北,所以驱赶走了严寒。”战友们都哈哈笑起来;九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心里甜甜的,暖暖的……
从那以后,每年冬天她都会到内蒙古去看王国强,希望给他带去爱的温暖。在这来来回回的过程中,九妹不仅爱上了王国强,也渐渐地爱上内蒙古这块地方,而且和那里的战友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再后来,他们结婚了,依然是两地分居,过着牛郎织女般的爱情生活。又过了不久,九妹就怀孕了。那一年九妹没有去他那里过年,他打电话回来说,等生孩子的时候,他一定要回来,与九妹一起迎接孩子的出世。可是一直到孩子出生的时候,王国强也没有回来。大家安慰九妹说,也许他工作忙,不能回来了。九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在这段时间内,王国强在一次救火行动中,不幸牺牲了,我们都向她隐瞒了事情的真相。部队的战友们也来了一封信,说王国强参加了维和部队,执行任务去了,三年才能回来。九妹问,王国强的地址呢?战友们说,这是部队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你就给战友们写信吧,有什么事情战友会转达。
从那开始,每月都收到战友们的来信,还有小宝宝的生活费,战友们说他们都是孩子的爸爸,要齐心合力把孩子培养长大。三年后,九妹带着孩子来到那个边塞小站,王国强的墓碑前已经芳草兮兮,九妹跪在王国强的墓碑前,和他说了许多心里话。九妹说,以后每年都会来,要把儿子的成长过程给王国强看看,等孩子长的了也要他继承爸爸的遗志,也要来用鲜血和生命保卫祖国的边疆。只是儿子做一名有文化的战士,等大学毕业以后再来。等到九妹的儿子军校毕业了,九妹就辞职陪着儿子一起来到那个边塞小站,他们母子两个和兵站的战友们包了一顿饺子吃。九妹说,虽然边疆的天气温度是很低,零下三十度,但是有战友们的关心和爱护,九妹的心里总是感觉有暖暖的爱,零上37度。
事关荏苒,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九妹他们的孩子要结婚了,儿子带着新娘子,陪着妈妈,全家来到边塞小站。小站上的战友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有个传统没有变,就是陪着九妹去看王国强。王国强是他们的老班长,他们的老大哥,无论什么时候,他们心里都有他。九妹来到边塞小站,她说自己不走了,要给战友们生炉子取暖,要把温暖送给小站的每一个战友。从此,边塞小站上多了一个子弟兵的大姐姐,她把自己的爱献给了小小的兵站……
最后九妹的儿子也成为一个守卫边疆的战士。九妹把最温暖的爱,永远留在了战友们的心里。说起来九妹是我的远方亲戚,可是我感觉她就像是亲人一样。有了九妹的连接,我的心也被祖国北部边疆的子弟兵牵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