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行走在寂寞中(随笔)
曾经很狂热,对文学。
那时,似乎诗歌就是生命的全部。一伙人青春作伴,狂歌度日,青涩的眼神里是没有“利”的,但对“名”的渴望燃烧着全身的血液,自我极度膨胀的狂想中,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毫无缘由地在自己的瘦削肩膀上扛起一面属于自己的战旗,那时的我们,多想在旗帜上绣上自己的名字。
步入生活,生命有着自己的轨道。那些“青春作伴”的伙伴已渐行渐远。他们一个个像提速的列车,载着生活的欲望呼啸而去。只留下喧闹的笑声伴我彳亍在小路上。青春,成为了许多人的一个生命符号,在成熟的汁液里被善意的调侃。
然而,青春是不可以被责备的,我常想。曾经的一切注定成为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哪怕生活的容器里沉淀下的是不溶于水的晶体。
这似乎是一个不属于诗歌的时代。阅读和创作只是诗人的专利。身边没有人读诗,更没有人写诗。诗歌和生活没有了一点关联。充斥于耳中是小康、提速、生活的质量,等等。诗歌从高高的庙堂中剥离出来,像一粒粒暗弱而又韧性的火种,交到一个个钟爱她的诗人手中。有时想,在文化的夜空下,我们民族的精神版图上,那星星点点的火光,一定是凄美绝伦的。
诗歌的园地里终于没有了喧嚣,没有了浮躁,没有了功利。诗歌终于回归了她本来的面目。它是诗人的一路行吟,是诗人的一声喟叹,是诗人的一缕忧患。诗歌又走进了“人比黄花瘦”的别致,走进了“歌乌乌兮使我不怡”的执拗。这种独立于“主流”之外的行吟注定了诗歌是寂寞的,诗人是寂寞的。而这种寂寞又何尝不是诗歌的幸运呢。想想那些古代一路走来的诗人,他们又何尝不是寂寞的。诗歌中那朴拙或是绚丽的文字中矗立的清风明月大漠瘦马又何曾敲响应和的鼓点?当我们拿着现代的标杆丈量他们的躯体时,听到的只会是清越高古的铜音!
诗是有尊严的,虽然寂寞,但她绝不表达随意的喜悦!
我只是一个小女人,一个忙着讨生活的小女人。今天,诗歌只是我生活的一个理由。我不需要装点和证明,只想吟唱。有时,我惶恐地感到自己的生命就像一个肥大的泡沫,艳丽轻浮而又脆弱。我需要自己的生命有一点点质感,哪怕是一点点。所以,我抱住了诗歌,用她来诠释我对生活的解读。当自己的诗变成铅字,多一个人分享我的感受时,我常常对诗歌怀着感恩的心:是她,让我触摸到了自己生命的硬度。
我的心中,诗歌已是我生命的一种需要,我只想表达一种情绪,或者一种情感。只是平淡的生活限制了我的视野。我只看到我生活周围的一切。我感受着和我一样的小人物的喜怒哀乐。我们卑微的生命多像旷野中的野草,无序,顽强,生命似乎是一种毫无理由的存在。我的父亲是一个牧羊人,我在一首诗里写了他的羊群,“安安静静吃草,踏踏实实长毛。羊群走过的地方,就是梦想走过的地方”。当时表达的是一种喜悦。而后来读到时,却更像是一种隐喻。我们更多的人多像被放牧的羊,眼睛只盯着前面的青草,忙碌得不知抬头看看蓝蓝的天。我在他们之中,我又在他们身后。我真诚地记录着他们和我的故事,记录着一个时代在他们身上划过的印痕。于是,我的诗中出现地更多的是我的父母兄弟,以及和他们一样的在黄土上生活的人们。
有时,真羡慕那“短笛无腔信口吹”的牧童。羡慕那种自在和本真的天性。我想,当时的雷震看到此景,和我应该有相同的感受。但当我拿起笔创作时,却没有一点轻松和惬意。看看身边匆匆走过的行人,看着他们或是喜悦,或是忧伤的面容,觉得他们似乎是领跑者,又似乎是追随者。提速的生活裹挟他们一路前行。在他们的身后,有时会留下点什么。于是,常常在黑夜,我悄悄地剥开生活温润或是粗糙的外壳,呵护那包裹着的生活的良心,让他们变成我的文字。
在这亘古的寂寞中,我一路走来。
恭喜我的同事,大诗人的新作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