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香·初见】信仰的力量(随笔)
记得那次带四岁多的孙子回老家,在县城一处房地产的广场上玩耍时,他突然向我惊呼起来:“爷爷,你快来看呀,这里有一棵小树苗。”
这里全是水泥地面,哪会有小树苗?我随即走了过去,看见水泥地的缝隙里,确实长出一棵嫩绿的小苗苗,从树叶样子和品相上看,那是一棵小榕树苗。
这个广场面积有五六十平方米,地面光滑,没有积水,树苗是从一条裂开的缝隙里长出来的,没看到有什么泥土,有的是少许的垃圾纸屑杂物夹在里面,环境十分恶劣,夏天太阳烤得地面冒烟,人赤足根本不能在上面行走。
但是,树苗却傲视这恶劣环境,顽强地、执拗地伸枝展叶,苗高已足有五六公分高了,生长时日也已不短了。
看到这水泥地面孑然长出来的树苗,自然,我也想起家里居住的那栋楼,楼梯凹塌转角处,也曾经长过一棵树苗,那是在两墙转角的半空中长出来的。
楼墙是火砖墙,装饰砖块贴面,没有土壤,只有一些青苔,下雨了,转角处比较湿润,二楼的住户厨房,偶尔渗出一点水迹,位置只是有点背风。
就靠着这样的条件,它一直长了五、六年,已长成了一棵小树了,大家担心让它再长下去,会毁了我们整栋楼,最后,大家才把它铲除掉的。
自然界许多顽强的生物现象,确实是令人难以想象的。记起这些小草、小树的发现,是因为最近看到一篇文章,介绍了一个早已不在人世的美国人与中国共产党人的故事。
这个美国人叫托马斯·亚瑟·毕森。1937年6月,在中国抗日战争刚要开始的时期,他来到延安,在延安逗留了3个日夜,先后采访了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中共主要领导人。
毕森将与他们的对话和访问延安的见闻,用铅笔记录在两个笔记本上。回美国以后,本打算将这些笔记写成一本书,可是在麦卡锡主义盛行的年代,这两个本子一直躺在一只鞋盒里,鞋盒藏在一个木箱子底部。
80余年来,这些笔记只在1973年由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以书名《1937年,延安对话》出版过一次英文版,之后便陷入沉寂。
原因是,毕森和他去延安时的同伴拉铁摩尔、贾菲回到美国后,都“因言获罪”,受到麦卡锡主义的迫害。
贾菲的杂志社遭到查抄,被迫停刊;
拉铁摩尔被指控为间谍,停止教职10年之久,后来远赴英国教书;
毕森被任教的大学解聘,一度在街头书店里做店员。
1969年,年近七旬时,毕森应邀移居加拿大,担任滑铁卢大学的教授,开创了该校的中文课程。
毕森一直珍藏着他从延安带回来的这两册笔记本,直到尼克松访华、中美关系开始解冻后,他才等到出版机会。此时,距离他们在延安采访中共领导人,已经过去了35年。
从那时开始,又过去了几十年,本书译者、加拿大滑铁卢大学文化及语言研究系中文教研室主任李彦在她的书架上偶然发现这本搁置多年的书,是1973年在美国出版的毕森延安笔记。
带着好奇和使命感,李彦花了两年时间,寻访毕森的朋友、孩子、邻居,像拼拼图一样,还原毕森的一生,并整理翻译这本书,最近交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为人们讲述中国人的故事。
“最打动我的一点,是毕森直到晚年,仍坚守着他的信念。”李彦这样说。
她曾问毕森的儿子、已是九旬高龄的汤姆,他的父亲是否后悔过青年时代的人生选择?
汤姆回答:“我父亲终其一生,都坚信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尽管他受到了那么多的迫害,尽管后来世说纷纭,他也从未放弃过对毛泽东、周恩来的信念。”
在美国那个社会制度下的毕森,他依然是如此的执拗他具有正能量的信仰。
人世间,确实也有许多前面说到的、在恶劣环境下,逆势而长的顽强的“小树苗”。虽然环境土壤浅薄稀少,但由于他们执着生长的追求,始终没有放弃,始终没有枯萎自己的根须。
这追求,就是由信念、信仰主宰的。信念、信仰,具有最顽强的生命力。有了崇高的信念、信仰,生命对外界的自然条件企求少之又少也能存在下去。
人生要有所建树,必须树立并坚定你的信仰。将信仰恒持到底,你的人生就会丰满起来,辉煌起来。
一个人如此,一个政党如此,一个国家也是如此的。
我这里赞赏那位美国人毕森在信仰上的生命力,更赞赏他笔下的延安这些共产党领导人及其领导下的延安这个革命中心新生力量的顽强生命力。
请看毕森笔下的昔日的中国领导人和社会:
“毛泽东那年43岁了,身材瘦削,动作敏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青春的活力,显示出年轻小伙子一般的气质来。”
“不言而喻,在那座缺吃少穿的陕北小城里,存在着一种独特的生活方式……除却插在朱德或周恩来上衣胸前口袋里的那支钢笔之外,你几乎看不到任何等级上的标志。红军司令员与普通士兵的军装,竟毫无区别。也许你会注意到,就连吹军号的红小鬼的面颊上,也会浮现出腼腆却自豪的微笑。自尊与高贵,俯拾皆是。”
“高大的城墙、潺潺的河流、庄严的佛塔、热闹的街道,经常可见到放声高歌、列队而过的红军队伍。我脑中不停地翻腾着一个念头:这里,就是中国共产主义运动的心脏。……”
84年前,共产党人如此。84年后,共产党人治下的中国社会,依然如此生机勃发希望无限。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生命的源泉,希望的执拗。
崇高的信仰,可不就是滋养一个人,一个政党,一个国家青春不老的玉液琼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