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水杯故事(散文)
女儿为俩宝贝上学,可没少操心。最操心的是喝水。从幼儿园开始,孩子的喝水问题,绝对是一件大事。不过,幼儿园老师很负责任,每人一个小不锈钢缸子,必须喝几杯水,在群里报告孩子喝水情况,谁喝了多少,一目了然。上小学之后,开始在手机上浏览水杯的信息。各种各样的杯子,令人眼花缭乱。适合孩子用的,当然是无异味的,能保证孩子健康的。于是一种保温的带保温套的杯子进入眼帘。这种杯子,说是韩国造,真假不知,一百多一个。快递到家,开水煮过,孩子高高兴兴背着上学。问题是,用吸管很麻烦,太烫了不行,盛了带糖的水,吸管里很容易滋生细菌,又不容易清洗。舍弃吸管,用杯盖当小碗喝水。不到二年级,老二的水杯丢了。丢了再买,老大也想要新的,那好吧,都买;夏天,不用保温,再买新的。于是,丢了,摔了,不保温了……到五年级了,仅杯子平均每人买了五个之多。不用的杯子,又不能扔掉,俩宝贝还很念旧:不能送人,留着做纪念。得,有一个收纳箱,专门盛喝水杯,还装不下了。看着这些水杯,恍然回忆起自己用的水杯往事。
我以及兄弟姐妹小时候可没有水杯。同龄的孩子们也没有水杯。家里喝水就是用饭碗。记得上学,有的孩子拿空酒瓶装上砂粒,灌半瓶子水,拇指摁着瓶口,晃来晃去洗净,装凉白开或绿豆汤,盖子是半截玉米芯,拿着上学,很得意。我,酒瓶也没有,渴了,去水缸里喝凉水,用水瓢舀了,咚咚灌下,手背擦嘴,摇着晃荡的水肚,走人。凉水是那时候四季饮料。没有家什,在地里就在井台,凑近浇地的水泵口,喝一个痛快。或者,机井太远,就趴在垄沟里喝浇地的水。水面有草末,甚至有马粪末,用手拨到一边,双手捧着喝。冬天,一块冰含在嘴里解渴——四季如此,很潇洒惬意。
用上缸子喝水,是当兵以后,发的绿搪瓷缸子。刷牙喝水,一就两用。遗憾的是,上面无款无字,心里想象上面应该印着“最可爱的人”,可惜没有。也是的,最可爱的人几个字,是当年祖国人民慰问志愿军的搪瓷缸子上,印的专用字,底色为白,印上红字,醒目,端在手上,自豪。我们的杯子,厂家统一定制,统一颜色,但不是人民赠送,没有字也可释然。过了几年,大概是1980年前后,开始用罐头玻璃瓶子喝水,那时候的罐头不是拧盖,开盖要用开盖器或者改锥刀具,罐头瓶盖就是一铁皮,撬坏了、生锈了就不能用。后来有厂家开了窍,发明了拧口,且瓶子下粗上细,挺好看,一时流行成风尚。团、师、军里的领导大多使用。而且,开水烫手,就有心灵手巧的人,用姑娘绑辫子的、五颜六色的玻璃丝编织瓶套,套在瓶子上,实用还美观。本人也曾拥有一只,颇为自得。但是,那时候的玻璃有热胀冷缩的毛病,冷天倒开水,瓶底就会烫掉,见到过给领导倒水,瓶底啪嚓裂开,水崩于桌甚至溅到领导一身一鞋,弄得双方都很尴尬。不只是罐头瓶,那个时候的玻璃杯,也会因骤冷骤热而炸裂。我曾经拿着瓶杯倒开水,瓶底掉了,惊得我双脚岔开,躲过一劫。后来不断摸索,掌握了玻璃瓶的脾气,瓶内留有凉水,倒开水时不要猛倒,先倒进一些,晃水于瓶壁,使其温度均匀,再倒开水,就不会炸裂。
再过几年,玻璃瓶有了变化,开水“激”不裂了,很多人人手一只,以为时髦。但很遗憾的是,不保温。然而,科学技术日新月异,没多久,各种各样的保温杯不断涌现。曾买过如同暖水瓶一样的保温杯,也曾买过紫砂的保温杯。后来就是不锈钢系列的保温杯,令人眼花缭乱。最贵的几百元,有过滤网,据说可以过滤水中杂质以及水垢。真的能——用不上十几天,那个过滤网就布满了白色水垢。集训开会,也发一个不锈钢杯,现在家里还放着三个没用过。除了不易坏的原因,主要是专家说,不锈钢的质量参差不一,不好的有毒——主要一句话,便宜没好货,贵的才是好的。我怀疑,是厂家之间互相拆台所散布的谣言。
太空杯也流行了几年。在省城大街上走的时候,见拿着透明杯往地上故意摔,杯子神奇地弹起来,如同皮球。于是毫不犹豫,马上到商场买了一只。800毫升,灌满喝一天没问题。还有提手,拿着也方便,不怕摔——其实还真怕摔,是我买的质量不好,还是我摔得巧了?反正裂璺了,不能用了。结婚的时候,妻子陪送了四只陶瓷茶杯还有一个茶壶。茶杯小巧,如大个酒杯,喝水太急人。后来不急了,而成双成对的茶杯则形单影只了。那年,去景德镇旅游,购买了一套陶瓷水杯,一套八只,杯身杯盖印有兰竹,很淡雅,令人喜欢。家里来客人,摆出来,捏一撮茶叶入内,开水一浇,盖上盖子,茶香溢出,瓷杯也有了风采。不过,瓷杯易摔,不出几天,杯盖没放稳当,转着掉在地上,摔成三瓣。心疼不已,后来,就不轻易取出来招待客人了。
现在,本人喝水,就拾起了孩子不用的杯子,不保温,孩子淘汰了,但不影响使用,功能未变:不就是盛水喝水吗?用金杯银杯还能把水喝出花来?喝不出花能喝出寿星?因此,我的杯子,出门就灌满开水,放到包里。水温慢慢降下去了。正好渴的时候,水温正对付。保温杯就不行。你想,又不是去高原雪山,保什么温?保温24小时,还烫嘴呢,真渴了着急喝不到嘴里。再者说,出门旅行,到目的地地,不是住宿吗?还能没有水供应?所以,人,不要自己把自己束缚起来,该买的买,该省的省。有的东西买来就是累赘。
水杯,不过是日用器皿,已经琳琅满目,今后还会怎样?莫非真的能有让人健康长寿的水杯出现?真的期待。
(2022年2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