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这才叫天降馅饼(小说)
上部:穷,穷,还是穷!
大宇宙中的未知角落,灵精星球,异世大陆。
灵精星球某国某州某县的一个偏僻山区农村。
这个县的偏僻山区里,有个莲花坝镇,辖区有十四个村,其中有个祝家庄。
这个祝家庄,就是一个由十个村民小组构成的行政村,全村约有两千余村民。
村民都是一家一户单干耕种,平坦点儿的地区,能稍好点儿。
但祝家庄村所处的这类山区,那真是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的条件极其恶劣的穷山恶水之地。
村里有这么一家人,出生了一个这部小说里的男主角。
这个男主角,叫祝定富。
祝定富的爷爷奶奶是农民,爹妈是农民,他的叔婶也是农民。
而且,他们这一系祝姓,三代人都没有产出一个能当上一官半职的能人,纯粹的穷困农家。
为什么一个族系会一连三代都出不了能人呢?因为供不起读书啊!
祝家庄村也有不少人家,修了砖房,还有买了车的呢。
不过,那些人要么是家里有人外出打工,要么就是在老家做了什么生意的。
可是,祝定富的爹妈能出外打工那些年,偏偏遇到上要照料老爹老妈,下要抚养祝定富兄妹,自然就出不了门。
祝定富家不但不在莲花坝镇街上,甚至没在村里的村民主要居住区,而是在只能靠肩挑背驮才能进到屋里的陡坎之上,根本没法做什么生意。
再说了,就算他家临乡村水泥路或主要村民居住区,没那份本钱,又能做什么生意呢?
于是就只能种地,养鸡养猪,别无他法。
祝定富家里有六个人的土地,但因为是在山沟里,上上山下,分为了二十几处,有的地,连小旋耕机都去不了!
但是,再难耕种,祝定富的爹妈为了能多收些粮油作物来卖,好供祝定富读书,还另拣了些出门打工经商的邻居荒芜了的土地来种。
而且,就算祝定富的爹妈不打算送祝定富的小妹妹读书,那也得读完初中才行,否则是要交罚款的。
祝定富的家里,劳动力就只有爹妈二人,爷爷奶奶最多能做点儿轻活儿和照料一下禽畜,但他家却总共种了十几亩土地。
好在家住山湾里,养鸡鸭养猪,还比较方便。
但养殖这东东,有时能多少赚点儿,遇行情跌了,或鸡猪发瘟,那就折老本了。
在山沟里种那么多的小块疙瘩地,就必须非常拼命了。
祝定富爹妈种的那十几亩地,大大小小,竟分成了五十几块,没一块能去大机器,自家那台旋耕机,都还有七八块没法机耕呢。
还在祝定富读小学时,就知道了务农入不敷出,要是把劳动算成工资,那就亏上天了。
平时要用点儿油盐钱和买农药了,就得卖鸡蛋鸭蛋,甚至直接卖鸡鸭。
要交学费、买化肥、买种子、添置衣服,那就得靠卖猪卖粮食了。
但这养猪,只有很顺溜的年头,才能卖出两头肥猪,才能存下千把元钱,可房屋又得修补了,不然是会漏雨的。
所以,别人家一周就能打牙祭,有的人隔天就能吃肉,可祝定富家,哪个月能吃上两次肉,那就是有口福了。
所以,祝定富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全都随时在鼓励他:“定富叻,要努力读书哟,只有读了大学,才能挣到更多的钱,也才能致富哟!你一定要富起来哟!”
所以,自从知事起,祝定富读书就非常用功,成绩也不错,而且每次回到家里,都要帮爹妈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到了祝定富读大学时,农资价格年年上涨,特别耗费肥料的作物,简直到了要想收一斤粮,就要用卖一斤粮的钱来买一斤化肥的程度了!
祝定富家里供他读书,本来一直就是非常吃力的,但是,正逢读大学这个最费钱的阶段,务农就更亏本了!
祝定富家因土地不连片,单家独户手工耕作,只能是低效劳作,所以爹妈就特别劳累。
累死累活不说,化肥农药和种子都贵得咬人了,机耕用的柴油也年年看涨,偏偏这些年,旱涝灾害也频繁,不但收成减产,祝定富家耕种的土地,还被山洪冲毁了几块呢!
粮食本来就卖不出好价钱,还连年大大减产了!
要不是养鸡鸭还方便,卖点儿蛋凑些零用,平时就会连盐都买不回来!
祝定富的爹妈也尝试过种菜,可种菜的工作量,能有种粮的十倍!
可气的是,眼看着有的品种菜价高一点了,自家种的菜能卖点儿钱了,可菜贩子却以极低价格来收购!
你爱卖不卖,菜不拉出去,能吃得完?就只能烂在地里!
所以,祝定富的爹妈种了几年菜后,就赌咒发誓不再种菜了。
不过,祝定富的爹妈再累,就连年迈的爷爷奶奶都还在勉力劳作,却从不在祝定富面前诉苦诉穷,为的就是不影响祝定富读书。
因为深知爹妈供他读书太过艰难,祝定富为了更好地报答爹妈,高考时,还放弃了普通本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发狠补习了一年高三,硬是考上了名牌大学!
所以,到了大学里,祝定富因为穿得特别差,不敢吃好一些,更没零钱用,被同学瞧不起,就感到特别自卑和压抑!
于是,祝定富就刻意用拼命学习来掩盖这种自卑和压抑。
不过,祝定富是知道爹妈辛苦的,所以,他还不像有的贫困同学,爹妈送钱送衣服来校看望,还不敢让同学看见了,不敢在同学面前承认这就是自己的爹妈!
同是贫困生的祝定富呢,可是在心里恨着一口气的——
我的家里确实极贫极穷,但我的爹妈,那么辛苦供我读书,恰好说明我的爹妈崇高、伟大!
我就是要让同学都看到,我的乞丐一样的爹妈,是怎样供我读大学的!
因而,祝定富也正像他的名字鞭策的“一定要富”那样,打从高小知事起,就发奋读书,立志将来能挣高工资,要凭自己的能力挣大钱!
很多大学同学,因为没有了毕业压力,都没再像初中高中那样刻苦学习了,可祝定富,却把大学当成了高中在读!
祝定富为何要这样勤奋?
祝定富可是恨着一口气呢,他想,我祝定富一旦有了钱,也要在大城市买洋房,买豪车,穿万元一套的衣服,扎万元一根的皮带,戴万元一只的手表!
到了那时,还要开着豪车,带着女友,回家好好向曾经看不起我的初中老师、村社干部和乡邻们证明证明——老子有钱了!
然而,当祝定富以研究生学历毕了业的时候,满以为能分配到一个好工作,却竟然只能自己去找工作!
而那些学习远不如他祝定富的官爷子女,一毕业就去政府上班了!
更可气的是,那些不学无术混毕业了的官爷富家子女,毕业后就到国外留学深造去了!
祝定富都研究生毕业了,当然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农民子弟,是贫困农民子弟,没资格羡慕那些官爷富家子女,只能自己找工作,那就自己找吧。
祝定富因为自信满满,就不到那些小企业的招聘摊位去应聘,因为小企业没前途,开出的那点儿工资,就只能租简陋棚户房来住。
不过,祝定富这一开始找工作,就感到了巨大的失落——自己堂堂优秀研究生毕业,找个工作,竟然四处碰壁!
应聘大企业吧,人家要至少两年工作经历!
这让祝定富很是气愤,你他妈的,老子明明刚毕业,你们不给个工作的机会,老子在哪里去工作两年?
当然,再气愤,也只能心里骂骂。
这一求职应聘,每天泡各大人才市场,竟然前后花了一个多月,祝定富才在一家大型企业的销售部求到一个职位。
然而,工作几个月后,祝定富尝到了工作的滋味儿——读书时代对工作的玫瑰色幻想,竟然变成了噩梦!
在企业里,祝定富的顶头上司,那副对下属的嘴脸,简直就是个奴隶主,你受得了也得受,受不了也得受!
同事里面,祝定富属于新人,对谁都得当上司来尊敬。
苦累无功的活儿,一定是新人才有资格干的活儿。
不吃力就能讨好的差事,新人就连嗅都嗅不着!
部门受了上头的气,部门内兜底受气的,自然就是新人了!
而新人之间,也是相互防范的,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到上司面前说坏话,随时都得如履薄冰,搞不好就会丢饭碗!
而部门要是出了成绩,那功劳一定就是上司的和上司的红人的,一般人别想沾光,更别说新人了!
祝定富哪里想到,工作单位里的人际关系,办公室里的潜规则,竟然如此难处!
但是,这还不算呢。
祝定富干了三个月了,按公司规定,应该转正了。
而且,必须要转了正,才有保险等福利,一月也才能多领两千多元基本工资。
但是,这份转正申请表,第一个审批关口,就是部门头头。
部门头头没有审批,中层就不会受理,更别说公司人力资源部终审了。
而计算转正的时间,是以公司人力资源部终审的时间为准的。
这就是说,要是部门头头延迟了多久审批,祝定富就要延迟多久转正。
于是,祝定富提交了申请,以为头头拿着申请就会提笔签意见的。
可是,头头拿到申请,看都不看就说:“好的,放这儿吧,我空了就会看的。”
祝定富能说什么呢?只好等呗!
可一等就等了一周,祝定富去追问,头头说没有空看。
再等一周,祝定富去追问,头头还是说没有空。
直等了一个月,祝定富等得沉不住气了,问头头:“老大,我的转正申请,都交给你一个月了,你咋还不审批呢?”
头头说:“这是在考验你呢,你的表现,还不合格!”
祝定富实在不理解,问道:“老大,我的工作,你是天天看到的,还要怎么表现?”
“自己的事,自己琢磨!”
结果,祝定富的办公桌上,出现了一张不知谁压的纸条,上面写着:“不多出几磅血,休想转正!好心人提醒。”
啊?!
祝定富看了自己办公桌上出现的不知谁写的纸条,心里一下子崩溃了!
祝定富心想,这八成是哪个同事善意提醒我的吧?会是谁呢?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是谁,当然是不可能一个个去问的。
可祝定富哪里想到,这张纸条,竟然正是压住他的转正申请不批的部门头头提醒他的!
祝定富的试用工资听起来不低,一月四千多元。
但是,他所在的城市,也就是他读大学那个州的首府,租差一点儿的有厨卫的房子来住,都要耗掉他所有工资的四成!
因而,试用期间,想给家里寄点儿钱,都囊中羞涩啊!
而没有转正前,就算有了业绩,也没资格领取提成和绩效补贴,就只有试用标准的干工资。
所以,说起来,祝定富开始挣钱了,应该给爹妈拿点儿钱了,却反而时不时还要爹妈补贴点儿!
都还要爹妈补贴,祝定富哪儿有血可出啊?
去他妈的转正吧!
这祝定富,是既有志气,更有脾气的人,对于这个企业,对自己所在这种部门,他在心里恨出了狗油!
于是,一气之下,祝定富不再提转正申请了,却给头头甩了一份措辞激愤的辞职报告!
祝定富眼睁睁看到,头头提笔就批了他的辞职报告!
祝定富都移交工作走人了,这才有同事悄悄告诉他:“你娃娃为啥不受待见?就因为你的学历比头头高,你要是干出成绩来了,哪天夺了头头的位置咋办?”
啊?学历高也是罪过?!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读研究生!
不过,祝定富生气过后,还是庆幸自己,总算离开了狼窝。
然而,气愤过后,祝定富却又感到了深深的空落和绝望——这下好,断了生存路子了啊!
于是,祝定富不得不在辞职的当天就去找工作。
从这时起,祝定富就成天奔跑于各招聘会,各人才市场,其间还上过当,本来就没钱,还贴上了几百元呢。
找工作期间,祝定富在网上看到招聘公务员的消息,很想报考,但是,一看公招人数和报名人数,心一下子就透透凉了——
这他妈是万里争一的独木桥啊!还敢去应考吗?
从毕业后同学的去向看,去考公务员,没准还是去陪考的呢!
祝定富找工作这个年代,因经济持续下滑,求职的太多,而职位太少。
所以,他这个研究生学历的学子,这一次都花了三个多月时间了,愣是没有找到他觉得不错的工作!
然而,再怎么省吃俭用,一天三顿吃泡面,兜里也快没钱了,不能老向爹妈要吧?
没办法,祝定富只好屈尊降贵,应聘到了一个并没有学历门槛的小企业去,做了一名销售业务员。
这家小企业,老板的脾气虽暴,时不时还用粗话骂员工吼员工,但老板不在时,大家还是比较自在,总体说来,气氛还是远比原来那家大企业宽松。
但是,干上几个月后,祝定富还是觉得失落。
有宽松些的工作环境了,为啥还失落呢?
这家小企业,基本工资低,还没有保险等福利,但销售提成定得很高,要是遇到市场好的话,祝定富没准一年能挣到十几二十万呢。
可是,在市场一派萧条并越来越萧条的状况下,要做出业绩,那是太难了啊!
祝定富一干就干了一年出头了,加起来都没有领到四千元提成!
与当初应聘时预期的一年挣个二三十万提成,相隔能有十万八千里呀!
不过,再怎样拮据,祝定富还是给家里寄了两次钱,每次寄了一千元钱。
但是,祝定富尝够了待业求职的滋味儿,再不满意,都不敢轻言辞职了。
好在,因为是销售人员,这家小企业给他提供了一间厂子里面的工棚小单间,基本工资虽然只有两千多点儿,但无需租房,也还能活下来。
在这家小企业这一干,祝定富就干了四五年。
然而,什么买房、买豪车、带女朋友回家显摆的梦想,那就真的成了做梦了,还是做白日梦呢!
只不过,总算没有再向爹妈伸手要钱了,平时还能多少寄点儿钱回家,春节回家,还能给爹妈买点儿东西,还是比待业强多了。
可是,这年龄不饶人啊,祝定富一混就二十八九了,他自己倒还不急,可爹妈着急上火啊——
儿子快要奔三了,可儿媳妇还不见踪影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