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摆渡·遇见】细小的波澜(外二首)
1、细小的波澜
相对而视
这明月般的夜晚掀起了细小的波澜
门前的桃花给自己加重了一层粉底
笃定地开着
灯光微黄,朦胧在朦胧的驱使下蔓延
不自觉地,我双手对折了一下衣襟
然后又兀自地展开
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唯独你,和你背后送你来的西风
今夜不打烊了
我们各自坐在自己的影子中
不谈那条路有多么绵长,不谈西风,瘦马
谈一谈明月,谈一谈鹃鸣
谈一谈一条长河的源头和入口
一壶茶水,喝完再续上
你不应该再有这样的眼神
你明知道我回应不了你热盼的光
我背后的群山注定是模糊的
你的忧伤适宜一个人跳舞
我已经习惯了零度以下的平静
我们握过了手
存留在交点上的余温冰凉透彻
一处岔口,两个方向
你我之间海阔天空
不给你喝最后一杯茶了
趁着半月的葱茏,看不清你的皎洁
黎明之前,你转身向后
一眼望去时
黄叶落满山谷
2、聆听世间
窗外有雨
窗内没有灯光
我在这黑暗中紧靠着窗户
一个人聆听
听这雨中的世间
听这世间万物
乡村中这没有声息的浩大总是使我恐惧
这无名的威压总是居高临下
再没有其它的光亮来抵御这窒息的高大了
再没有鸡鸣狗跳的嘈杂来分解我的恐慌
我深深地躲藏在我的身体里
清楚地聆听着自己的心跳
明天还会光顾吗?
这里好像我是唯一的活物
3、入我梦来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所以在入冬之前
我就努力地想象起春天
想象春天里自己的两亩田园
田园尽头的三间草屋
想象草屋中坐着一个姑娘,她穿着红夹袄
她淘米做饭,她口口喊我当家的
想象门前麦子金黄,稻谷低垂头
布谷鸟总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催促
想象清晨中满满的菜篮子
想象遍地的油菜花
风一吹就会有金黄的波浪
想象门前有一片青竹,青竹葱茏
屋后有一颗梧桐,梧桐树如一把大伞
擎主了一片天空
想象一头黄牛自顾地沿路往回走
想象池中的荷叶举出水面
三两只蜻蜓纠缠飞舞
想象我们时常到后山散步,山势不高,山路很缓
我们每次都走到夕阳散尽,星光寥寥
灯影绰绰
想象山那边有一片村舍
想象那里总是烟火旺盛,鸡犬嘈杂
想象会有一些人登到高处向我们的田园眺望
好奇我们的房舍,好奇我们的烟囱
好奇烟囱中冉启的青灰色
所以今夜你若愿意
就入我梦来,我会带你看我最好的田园
(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