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十月(散文)
十月。阴雨,多云,天气渐凉。
空气里满是果实的香气,也夹杂着一丝丝落叶的叹息。一年就要画上句号了,可提起的笔没有强硬的姿势,不敢落下去,心里一直空虚着。
像被大浪拍到岸边的一粒沙子,在阳光的照耀下,不敢睁眼,也看不清自己的方向。那些在春天里积蓄了许久的梦想被一一撕碎。岁月如梦,光阴的词根里,早已被成功失败,离合悲欢填满。
纸上的江湖还很辽阔,可以为之跃马驰骋,但已缺少了往日的激情。
故乡远了,父母老了,老了的母亲一直在电话里叮咛我,不要工作太拼了,钱没有多少,有了多花,没了不花,有吃有喝就行了,你那身体真的不敢再那么辛苦了,没有老就搞得一身病咋办?我还没好意思说我还不能回去,她就嘱托我千万不要回去,到处都有疫情,这里忙也离不开,她和父亲都挺好的,没啥大问题让我安心就好。
是很忙,母亲很了解我,我也知道,起早贪黑为了养家的我是很忙。但忙是什么重要理由可以让我安心地在这里工作,而不回去看望老人,每一次定好了回家的日期,到跟前不是这事那事就是疫情一拖再拖,转眼又一年了。去年十月,母亲怯怯地电话告我父亲身体的问题,并且还说问题不大,让我别回去,让我弟弟带着看看就行了。
匆匆安顿好这里的工作,又急匆匆赶回家。终于,我看到了父母亲的笑容,手术室外,陪着母亲焦急的等待,我拉着母亲的手,握得很紧,让她能感受女儿的力量,永远都不会放弃,像多年前我瘫痪在床时,母亲在我病床前安慰我鼓励我的样子,亲情是割不断的丝线,母爱在这头,我在那头。
父亲病好出院,我又匆匆赶回来,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却不知一夜疫情出现,我们生活的这个省会病了,我们隔离核检,虽然狼狈,想着能回去看了老人,又把父亲的病做了治疗,心里还是满足的。
风雨人生路,不是歌,是真实的一幅画。昨天的阳光会被今天的雨声代替,云朵和蓝天也有走散的时候,这一秒谁也预料不了下一秒的事情。有一刻,我的思绪恍惚,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到下一刻,却能听到谁喊着我的名字,铿锵的声音,震耳欲聋。
半生已过,只想着能做一个闲散之人,日子简单纯净,生活朴素安稳,有属于自己的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不问名利,更不去担心流年似水,转瞬白头。可这世上,谁能保持自己的头脑清醒自持,敢于承担光阴所带来的的消耗,敢于接受命运所赐予的沧桑变幻。也会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生命就是一场花开花落的过程,坦然面对就行。
可真要是暴风雨来了,一把大伞也挡不住啊!
表姐昨夜走了,父亲一大早电话给我,我的心瞬间像被针刺上了一样,疼得无法形容。去年十月到今年十月,整整一年没见,这一年好似一个回头,转身就是永别。五十几岁,还很年轻,四季轮回,充其量也只是到了秋天,该是收获的季节了呀,怎么就走了呢。孙子还没成人,父母也已年迈,正是担子最重的时候,吃苦受累了几十年,还没有享过福,怎么可以这样。
悠悠浮生,就是一缕轻烟,一阵风就没有了。
看着年华一天天老去,我是如此地无能为力,就像一片叶子在十月的枝头,就算如此贪恋生命,也逃不掉即将凋零的命运。
十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我收获的是亲情,满满的,因为父母在,一切安好,如往年一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