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时光】流浪小偷(小说)
“你怎么搞钱?”明明非常惊讶地看着强强。
“我也学你去偷。”
“胡说,你不能学我,要是学我你这一辈子就完了。”明明爬了起来,朝强强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在弟弟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指印,鼻孔里殷红的鲜血不停地往下流。
强强捂着脸,呜呜地哭,明明一边用破毛巾给弟弟擦血,一边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偷东西是犯法的,可是哥是没有办法。你不一样,我可以养你。恶人就让我一个人来当吧。将来死后见了阎王,所有的罪孽让我一个人来承担。”
听着哥哥的话,兄弟俩抱头痛哭。
从那之后,明明不再在弟弟面前谈偷东西的事。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一年过去了。明明为了强强留了下来,在铁轨附近已经生活了一年,这里的人大多认识兄弟俩。有时,明明偷点吃的喝的,人们知道兄弟俩可怜,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明也不是贪婪的人,只要不让弟弟饿肚子他能不偷就不偷,能少偷就少偷,因此一直平安无事。
这次哥哥失踪有三四天了,难道他被抓了?或是被害了?还是不要我了?强强满脑子胡思乱想,他打算四处打听一下。一路问人,都没有人知道哥哥的下落,强强越问越紧张,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没有找到哥哥,强强又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家”里。
吃的东西已经没有了,还剩下三箱奶,想到哥哥不在,尽管他很饿,可是他怎么也喝不下。
“这是你的家吗?”
“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强强伸头一看,原来是警察将哥哥铐上了,在指认藏赃物的现场。原来,明明在厂房的地下挖了一个洞,洞里用一个黑色方便袋包着五万元钱。
“你偷这么多钱干吗?”男警官好奇地问,“听附近的人说你从来不偷很多钱。”
“为了他,想供他上学。我不希望他和我一样将来做一个小偷。”明明指了指强强。
“他是你什么人?”女警官问。
“我弟弟,不,一年前捡来的弟弟。”明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两位警察。两位警官眼睛瞬间湿润了,办案多年,这种案件还是头一遭。于情,他们不想抓这个才满15岁的孩子去坐牢;于法,他们必须将小偷绳之以法,否则不能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喂,刘先生吗?那个砸车偷钱的孩子已经抓住,您的钱一分不少,请到现场来确认。”男警官拨通了受害者的电话。十几分钟后,刘先生和夫人开着车一起来了。
“儿,我的儿,他是我的孩子明明。”刘夫人突然尖叫起来。
明明抬头一看,原来眼前这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就是当初抛弃自己的妈妈。他恨她,在他心里妈妈早已经死了,要不是她当年狠心地抛弃自己,他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明明瞥了刘先生一眼,没错,他就是几年前坐在轿车里带走妈妈的那个男人,那无情的眼神至今没有变。他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老虎,将这男人一口咬死。
警察都被搞得一脸蒙圈,问明明:“她真是你的妈妈吗?”
“对不起,我妈妈早死了。”明明说完将头一转,眼泪瞬间哗哗地往外流。
“警察同志,我想撤诉,不追究我儿子的法律责任,行吗?”
“这个……他还是未成年人,可以进行批评教育。”
“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愿意坐牢伏法。”明明很坚决地说。
“明明,当年妈妈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是跟着你刘叔,我们娘儿俩都会饿死的。你受伤后,娘经常半夜给你送吃的。后来,一忙没顾上你,再后来我到处找你,一直没找着。这不你刘叔来这里收购废弃的旧工厂,将车停在附近,车上带的钱忘记拿走,正好被你发现……这是上天故意让我们母子重逢啊!”
一行人,最后被带到了派出所做了笔录……
不久,明明接受警察的批评教育之后被释放了。又过了几天,兄弟俩接到一个好消息——他们可以上学了。那天见到恩人时,兄弟俩激动得热泪盈眶,扑通一声给好心人跪下了。
“孩子,不要谢我,其实……”资助他的大姐话只说了一半便赶忙将他们扶了起来。
明明的母亲远远地看着儿子,内心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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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和强强是流浪儿,被生活所迫成了小偷,可他们始终还是个孩子,他们最需要的是来自亲人的关爱,他们自私而冷漠的父母却没有尽到应尽之责。明明身上闪现着人性的温暖和光辉,自己深陷泥潭,但他仍想努力把强强推出去,虽则办法是错的。文本最后给了他们光明的未来,也给了明明母亲一抹温良的底色,但作为母亲,她依然是失败的和不称职的。
小说能引人思考,便是好作品。佳作品读。
都说要毁掉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毁掉那个人的童年。明明在被母亲抛弃后,最终走上了“偷窃”这样一条不归路。“偷窃”是罪恶的,可明明却从不希望同病相怜的强强走上相同的道路,可见这孩子本质上仍然是善良的。
到最后母亲终于良心发现,开始试图补偿明明。这样的结局看似欢喜。可那些已经错失的过往,明明这么些年遭受的种种,却又是的的确确发生过的。一个悲惨的童年,只怕是再多金钱都难以弥补上那样的创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