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香】哦,腊八 (散文)
在无雪的冬天,气候如此干燥,空气如此凌冽。日头白晃晃地转动着脑袋,把土黄色光辉铺满大地,冬日特有的颜色,凝重、冷酷、苍凉。
岁月不会得老年痴呆症,在冷空气一波一波赶场时,把凌冽带进数九天,唯独忘了夹着雪花赶路,在变数不定的时代,偶尔来个间歇性失忆,也挺狂。
童年乃至少年的蓬松大雪,停留在记忆深处,清贫与洁白,显得那么搭配,又是那么诗意。四季分明的乡村,像一幅画,简约又多彩,腊月在一场场大雪纷飞中庄严登台,山野洁白,空气洁净,心灵纯粹,我们的生活像一张白纸,偶尔被琐碎点坠些稀稀落落,归结起来还是那么简单纯朴,没有更多的欲望牵着鼻子走,寒冬腊月里,就盼望腊八粥的一股炊烟升起。
2022的冬月,我恍若隔世的候鸟,一头扎进彼岸,分辨不出东南西北,腊月已经像盛开的莲,在岁末月头露出红粉脸蛋,等候一场浩浩荡荡的岁月礼遇。
今年是个奇葩年份,进入腊月了还没见一片雪花。这操作不符合常规,但在不合常理中仍然阔步前行。干燥给了瘟疫孕育的温床,气候基因片段的突变让瘟疫大肆蔓延,腊八就这样在不紧不慢中被疫情戏虐得默不作声。
大气候对自然界的操控,谁都不是地球的主人,命运只能被变异的操手掌控。我被疫情一棒砸晕,十几天了还没缓过神来,腊八就来到了眼前,我摊开双手,空空如也,腊八,你让我情何以堪?不敢出门,接下来如何承接这传统的年事盛宴?
往年,一进入腊月,我总是大张旗鼓地侍奉每一个节点,从一锅腊八粥开始,年味袅袅,腾空飘香。可今年,被疫情害祸得没有丝毫准备。腊八粥用啥做?昨晚临睡觉之前突然想起还有些黄豆、扁豆、花生米,先浸泡一下,等待时机再买些其他东西熬粥,或用大米、小米熬粥。
今早醒来忘了熬腊八粥的事,与昨晚失眠半夜两点多才睡有关,加之这次风寒感冒(新冠病毒感染)后记忆力严重受损,前面做的事后面一转眼就忘,次数多了还害怕的,莫不是和这季节一样,来了个老年痴呆提前,间歇性失忆,忘了雪花飘飘是她该有的节奏。
微信是个好东西啊,但不是绝对,它在利人的同时也偷偷摸摸害人。我坚信好处还是大于坏处,只是很难把控度。今早看见有关腊八粥的一篇文章,分享后又睡着了,醒来后看见有人评论留言:“南姐,别忘了熬腊八粥哦!”猛然想起昨晚半夜跑下去泡豆子的事情,三步并作两步,淘米、开火、烧水、熬粥。材料不全,我会绞尽脑汁凑数,在快熬成之际,突发奇想,有人说红薯熬粥好喝,便切了一个红薯丁,增加甜味,看着白哗哗的腊八粥,好像没有血色的脸,贫瘠而苍凉,突然心生一计,何不加几粒枸杞点缀点缀,大枣也是红色啊,有秋天切碎炒熟的枣儿,加几瓣如何,眼睛移动处又想起葡萄干来。翻箱倒柜找齐材料,先开水烫洗,各样撒几粒,这不成就了一锅八宝粥吗?不论怎么说,我的腊八粥不能错过,终究弥补上了往年的盛况,赶在中午前一定要吃到嘴里。
记得小时候的腊月八早晨,寒冷占据了所有,母亲总是在我们还没睡醒就先起来抱柴、烧火,准备一年一度的腊八粥。厨窑里像冰窑一样,窑顶呵着一层厚厚的浓霜,刺骨的凉水,干冻的地面,母亲好像从来不怕严寒,年复一年做着该做的家务以及一大家的饭菜。那时候是用最上乘的五谷——黄米做米饭,也就是所谓的腊八粥。清晰的记忆把腊八粥定格在太阳冒花子之前就开火,大概就是现在的八九点,当太阳晒在房顶或半个院子时,热气腾腾的油渣子黄米饭、炒酸黄菜就端上了炕桌,一家人在凌冽的腊八节吃着热气腾腾的腊八饭,祥和、富足、快乐充满整个空气。腊月,真好,腊八节,真美。
尽管岁月在变老,老到轮廓模糊,老到我不能接受现在的变故,老到已经失去原汁原味,但我还想努力回忆越走越远的腊八风味,仍然不想失去或错过一年一度的浓重况味。节日不是日子,它应该是一个纪念,是一种敬畏。我把它当做一种回忆,重新承接母亲的操劳,按部就班操作我的腊八粥,在影象模糊中清晰记忆,礼敬辛劳一生的母爱。
腊八节拉开了大年的序幕,腊八是走岁月向鼎盛的开端,它带给我们的绝不是一顿香喷喷的“糊心饭”,而是传统文化的根脉,如果丢了根,就是丢了魂,没有灵魂的依托,如同行尸走肉,脸上的笑容都是假的。在最真的年月,坚守内心的虔诚,让我们发自内心露出最美的笑容,心有向往,才不荒凉。
哦,腊八,你来了,我一如既往地礼敬,你走了,我恭恭敬敬翻过一页。年,紧锣密鼓地跟在你后头,编织着灿烂花絮。我希望,今年的大年在鞭炮齐鸣中展开美丽的画卷,在烟花爆竹满天飞中疫情消散殆尽。
腊八节里话腊八,娓娓道来,唯美,娴静。拜读学习,读来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