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一条从学校追出来的狗(小说外一篇)
《一条从学校追出来的狗》
我梦见自己从一所学校门口经过,低头在寻找自己丢失的金币。我衣衫褴褛,满面尘灰,像一个乞丐。
一条狗从里面窜出来,冲着我狂吠。我吃了一惊,学校也允许养狗吗?细瞅,觉得似曾相识。我傲慢地责骂它:“住口,你这媚上欺下的畜牲!”它嘲笑道:“你是人,又怎样,有我过得滋润吗?你瞧瞧我脖子上挂的,可是你的金币?”我愤怒了,想踢它一脚。
“夫人,局长派我来接您。”回头,看见司机从车上下来。
我们上了车,那条狗紧紧跟在车后,它边跑边叫:“夫人,局长夫人,教育局长夫人,我是畜牲,我没学会辨别穷和富,没学会辨别官和民,没学会……”
车开得很快,尘灰中,隐隐约约还可见狗的身影,紧紧地追着车……
——2023年1月12日
《梦入阴曹地府》
我梦见自己将要回老家,跟好友琰和娜一起。我第一个换好了衣裙——必须穿宽大的衣裙,好像有什么讲究,琰和娜还没穿好。
忽觉自己身轻如燕,翩然进入一条狭长的巷子。巷子东西走向,路面很窄,一个人站在路中间伸开胳膊就到边了。南北两排房屋两两相对。北排房屋矮小,但门外院子宽敞,有石桌石凳;南排没有院子,房屋自屋门向屋后陡然升高,严严实实遮住了日光,巷子昏暗。
巷口第一家,石桌旁坐着三人,都是银发白须的老人,只见他们胡须动着,可我什么也听不见。再走几步,忽见路中央站了一个青年,手持喷雾器,迎着我。我来到他跟前,他不言语,举起喷雾器,就对着我扫射,自头发到脚尖,又围着我转了一圈,把我整个喷了一遍,才放我走。我顿觉耳聪目明,路过的一桌桌老人们谈话全然听得一清二楚,连刚入巷口时那三个老人的谈话,也听得分明。我奇怪除了消毒青年,再不见一个年轻人。
只听一位老人说道:“我感染了新冠病毒。”马上有几位附和,他们也是感染了新冠病毒。我明白了,刚才那青年为什么给我全身消毒,原来这里都是“阳”了的老人。但又听见一个老妇人说:“我倒没感染病毒,查出病是肺癌,已是晚期,儿女们都很孝顺,可日子都艰难,又要供孩子们上学,付不起医药费,为了他们,我便绝食。”另一个老人感慨道:“我的三个儿子们都过得好,可他们不愿意养活我们两口子,骗走我们的存折和工资卡,病了也不给看。”老人们愤愤起来。一个老妇人哭诉:“我是饿死的,媳妇不给吃。”“死?!”我吃了一惊,难道这里是……是……阴曹地府?啊,妈呀,怪不得没有年轻人。
我拼命逃,忽看见南排有一家屋顶有亮光,便奔过去,顺楼梯攀到屋顶,发现亮光通向街道,街道上汽车川流不息,行人来来往往。我正准备爬上去,看到一把大铁锁,锁住了出去的小门。我只好退出来。有个小男孩,两三岁的样子,躺在楼梯边,大概也想爬出去吧,但一动也不动,或许也死了吧。我吓得毛骨悚然。继续逃。又见一个屋顶有亮光,跟刚才一样攀上去,也挂了一把大锁。楼梯边躺着一个女孩子,也是两三岁的样子,跟那个男孩姿势一模一样。我不敢吭气,准备逃走。她突然开口说话了,道:“你找不着出去的路吧,只需抱住门口的那把扫帚,它就会带你出去。”我慌忙逃出来,紧紧抱着扫帚。扫帚果然飞起来,带着我。
我呼呼地飞着。忽听见琰在敲谁家的门:“蕊,蕊!”她叫道。“蕊,蕊!”娜也叫道。我知道她们俩找不着我,以为我去了蕊家,边去寻我,蕊是我义妹。
“我来了,我来了!”我大声喊着,飞出了阴曹地府,飞出了梦,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
——2023年1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