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舟•芬芳】五月槐花香(散文/外一篇)
五月的日子,时常有一股淡淡的槐花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陶醉和迷恋着路过的每一个行人。
槐花不同其它的花,它盛开在阳历五月初期,仿佛赶场似的,还没来得及装扮,便素颜登场了。
记得幼时,在老屋的对面,有一条河沟。每逢夏季来临,那片茂密的槐树林就如白色烟花那般绚丽多彩。村子里大人小孩,不用招呼便一股脑儿奔向这里采摘槐花。高低不同的大小槐树,高的开花,矮的也开花。有时候,为了能采到更甜更嫩的槐花,人们还会找来镰刀,捆绑在竹杆上,制作成采花长刀,无论树身再高,也能手到擒来。
我很调皮,时常是把树梢钩回来,再放出去。放了再钩,钩了再放,循环反复。在花间游走的蜜蜂,可是遭了殃,它们悬在空中,愣是找不到一处稳定的落脚点降落。我被空中的蜜蜂吸引走了神,手中拽着的树梢,不由自主就放了出去。“哎哟”一声惨叫,不知是谁让弹出去的树梢打着了,刚好打在了手臂上,顿时几道痕立马渗出了鲜血。面对此景,便有大人对着几个我们小孩吼叫起来,谁干的?谁干的?我怕有人发现是我,便捂着嘴偷笑着跑开,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过一段时间,感觉状况安全了,又猫着身子再跑回来,继续恶作剧。
邻居大婶看到我说,幸亏你跑得快,不然你李叔非揍你不可。你快别捣乱了,赶紧把这些装满的篮子送回家吧。当我往家走时,他们不顾刚才的小事,又开始谈天论地了,此时的槐花林中,一片片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大家说着家常,谈着年景,聊着孩子,道着只有农村人才能感受到的美丽和幸福。
我回家后,把一篮子槐花放在桌子上。奶奶便被槐花味道引了过来。她已经八十多岁,由于眼睛不好使,他的活动范围很有限。她担心地问:“你又去摘槐花了?没伤着吧!快把那些槐花倒出来在桌子上晾一下,等你爸妈回来了,咱们做饺子吃。”
父母回来,已是夜幕降临。记得即便是很晚,母亲仍然要给我们做饺子吃。母亲把槐花放在开水里煮一遍,然后再用绵沙布捋干水,一团团放置在案板上,打几颗鸡蛋,择一些韭菜,叮叮哐哐就开始剁馅包饺子了。
一锅热气腾腾的饺子煮好了,奶奶一碗,我和弟弟各一碗。等我们吃饱了,父亲和母亲才开始吃。
……
时过境迁,岁月无情地带走一切。奶奶离开了我们,而父母也已到了花甲之年。我好想再让母亲给我做一次槐花饺子,可是看着她操劳一生的身影时,我不忍再开口了。
槐花情深,不仅是它的味道香甜可口,更多的是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里,是槐花奉献了自身,供养了许多的人。
土豆往事
小时候,我生活在农村,是一个非常地道的农村人。那时候,父亲除了种地以外,就是跟着我二姑父跑大车运输煤炭,时常走山东下河南。在我的记忆中,家里的日常锁事,基本上都是母亲一个人在操持。
那时,由于农村物资紧缺,我们家里除了有薄田三亩以外,别无其它什么值钱东西。因此,在我们上下学时,母亲经常为我们做一些零食充饥,比如烧玉米饼、烧面串以及烤土豆。然而,在这些零食当中,印象最深的当所烤土豆了。
说起烤土豆,又不得不说一些与它关联的事情。因为农村蔬菜单一,所以每逢到了夏天,母亲总要在田里划出一块地专门种上土豆。
依然记得每逢夏初芒种时母亲时常劳碌的身影。那时候种田都是纯手工劳作,起初要用农具把土翻新,待到平整松软后,再把切成块状的土豆和着一些肥料,分别扔撒在地窝里。这一块,那一块,横竖有致,井井有条,最后再拿铁锹轻轻填好。这一套程序下来,都累得腰杆子酸疼酸疼。因为时常去田里帮忙,所以深知其中的酸甜苦辣。
秋天,丰收的季节到来。除了收割五谷杂粮外,最有趣的事情就是刨土豆,那绿茵茵的叶脉,一片片紧紧相连,放眼望去仿若像是松软的绿绒毯。土豆藤蔓轻轻簇拥、紧紧缠绕,用锄头刨开之后,只见根系下边结着大小不一的黄色土豆。有圆形、椭圆形,各式各样,非常可爱。一阵阵刨下来,仿佛刨得是好奇心。我有时候会想,这样刨,会不会刨出一窝蛇或者一群地鼠来呢?因此,惊喜交加,喜忧参半。偌大的田地间,我与母亲要整整刨一整个上午。完工后,我推着小车子,东摇一下,西歪一下。一步步,一车车,经过一段段路程,将刨来的土豆慢慢堆放在院子中央。待晾上一阵子后,再一箩筐、一箩筐地放进地窖里。母亲告诉我们只有这样储藏,土豆才能长久保鲜,以至整个冬天才能吃上新鲜甘甜的烤土豆。
这些土豆,除了一日三餐做食用之外,大多时候母亲还要烤着给我们当作副食吃。那时候,我与弟弟正上小学,很早就要起床上早课,母亲怕我们挨饿耽搁了长身体,所以每天晚上临睡前,她都要把炉火封好,然后依次将一些清洗过的土豆放在火圈下面进行烘焙。经过一晚上的加热,土豆就烧制好了。
我时常在熟睡中被一丝丝清香浓郁的土豆味撩醒。记得当年,我们兄弟俩就像吃了兴奋剂,争着起床,假如谁起得迟了,就抢不到暗里透黄的烤土豆了。
当时光从指尖滑过,那些逝去的童年,宛若夜空中逝去的流星,轻轻消散。而曾经的欢乐故事却又深深封存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后来,我去了城里读书、工作。远离了田耕农作,远离了美丽的乡村。然而,无论是身在何处,我总会想许多过往的事情,特别是烤土豆。
我也常常和母亲唠家常,谈过往。可是再也没有吃过炉子里那清香诱人的烤土豆,虽然母亲也念叨,想吃烤土豆的话,可以再买个炉子烤一些来吃。可是看着母亲曾经劳作的双手,生起厚厚的老茧时,再也不忍心让她去再一次废心劳累了。
烤土豆,也只能成为我人生中最美的一段记忆。就让它如一缕缕氤氲的轻烟,在记忆里,在梦中,飘出淡淡的暗香。